巨鹿澤九當家程名振大婚,迎娶巨鹿澤三當家杜疤瘌的女兒,巨鹿澤七當家杜鵑。全/本/小/說/網巨鹿澤大當家張金稱為之主婚,有請綠林同道在七月二十二日之前趕往巨鹿澤觀禮。同時一道商議對付官軍進剿諸事。請見到此請柬者務必賞光,屆時巨鹿澤九位當家將一道掃路相迎。
如此稀奇古怪的請柬,也只有張金稱這粗坯能寫得出來。為了麾下一個小頭目的婚禮遍會河北群雄,也只有這吃人肉的傢伙,才會如此異想天開。但有資格接到請柬的人,還真沒幾個人敢拒絕。這年頭刀子硬就是王道,人家張金稱粗鄙無文也好,驕橫跋扈也罷,架不住人家命好。隨便抓了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伙子來便是大將之才,愣是把見了綠林豪傑就像瘋狗一般亂咬的清河郡丞楊善會給打成了縮頭烏龜!雖然據說張家軍戰鬥過程中使了些奇招,但你當楊白眼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麼?在狐狸窪兵敗之前,可是只有他算計別人,沒別人算計他的份兒!放眼整個河北大地,就連綠林總瓢把子高士達見了「楊」字大旗,都得乖乖躲著走?誰敢像程名振那樣主動找上門去挑釁,還輕而易舉地將楊白眼打得全軍覆沒?
所以明知道張金稱給屬下辦婚禮只是一個幌子,也明知道去了之後難免會惹得河北綠林總瓢把子高士達惱火,河北綠林道上有名有姓的豪傑,還真趕在婚禮之前到了個七七八八。就連距離太遠的大燕國主王須拔和厲山飛魏刀兒聞訊後也派人送來了賀禮。送禮的使者鼓動如簧之舌,盡述兩位北地豪傑對巨鹿澤群雄的傾慕之意。末了,還不忘了委婉地提一句,念在都是綠林同道的份上,日後北方有事,請張大寨主不吝出手抄官軍後路。同理,如果巨鹿澤受到攻擊,王須拔與魏刀兒兩個也會盡起涿郡、上谷之兵,讓官軍首尾難以兼顧。
這樣的盟約張金稱自然求之不得,立刻親筆寫了回信,表達了對王須拔和魏刀兒兩位江湖同道的感謝。隨後大擺宴席,招待遠道而來的使者,並以主人的身份,將到會群雄一一介紹。此舉已經包含了借勢向高士達挑釁的意思了,群雄們心裡透亮,卻樂得混在其中看熱鬧。
也有個別人不喜歡湊熱鬧,如高士達麾下的悍將竇建德,還有去年反出巨鹿澤的韓建紘,但賓客們非常禮貌地將他們兩個的名字給忽略掉了,以免破壞婚禮的吉慶氣氛。
除了向張金稱示好之外,到會群雄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親自看一眼打敗了楊善會,替河北綠林同道一雪前恥的少年英雄到底是什麼模樣。最近江湖上已經把少年人的形象傳離了譜,都說程名振乃三國程普之後,手持一桿鐵脊蛇矛,頭如笆斗,膀如巨岩。幾次在酒席上推杯換盞之後,大夥心裡卻都隱隱有些失望。眼前的少年人斯斯文文,與其說是一名勇將,不如說是一名書生。如果大隋朝還開科舉的話,說不定他還可以進京應考,博取富貴。並且他的酒量也實在是一般,往往客人們還沒都喝盡興,作為主人之一的九當家已經醉得兩眼朦朧了。
對於即將成為新郎官的人,眾豪傑總不好意思天天將其灌得不醒人事。所以探明了其酒量深淺後,便不再以他為主要敬酒目標。程名振也藉機脫身,一點一滴地將眾人的關注向張金稱附近引。很快,張大當家就重新控制了酒桌上的主動權,每頓酒都吃得春風得意,酣暢淋漓。
當然,酒宴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雖然大部分時間裡,豪傑們都在互相勸酒,試圖將彼此灌醉。但往往在推杯換盞的一瞬間,某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已經代表了一個條件,或者一個請求。而在舉頭痛飲之前的一句醉言,也許就是一個承諾,或者是一個約定。只是說話者和聞聽者彼此都是心中有數,無須明說,也無須寫於紙面罷了。
程名振的江湖閱歷太短,還不能完全適應這種酒杯舉起,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氣氛。比起「借酒蓋臉」和「借醉吐真言」,他更希望大夥能找個乾乾淨淨的軍帳坐下來,把彼此之間的想法開誠布公、有條有理地談一談。據他在外邊探聽到的情報,第三次征遼已經徹底結束。大隋朝短時間內極可能不會再有第四次大規模對外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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