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紮根在四車道柏油馬路的縫隙里,繁茂的稗子和狗尾草隨風在腐朽的汽車間搖曳,遠處隱約可見翠綠的攀援植物爬滿往日玻璃閃亮的高樓,在午後的太陽下,歡快舞蹈。
握緊爪子裡六塊錢包郵,十厘米長,兩毫米粗,一頭尖銳無比一頭帶著小鐵環的不鏽鋼痘痘針,羅恩撥開面前如劍的寬大狗尾草葉,沿著蔓延的草根小心前進,不發出一絲聲音。
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烏溜溜的眼睛隨著腦袋抬起,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狗尾草草穗。
隨風搖曳的狗尾草草穗上,一隻足有成年人小拇指大小的翠綠螞蚱正用前爪抱著狗尾草葉子,塞進鋒利的大顎里,努力咀嚼。
羅恩甚至可以聽見甲殼質大顎和草葉摩擦的嘎吱聲。
呼,他沒有注意我,它看不到我。
放鬆呼吸,羅恩悄無聲息地靠近。
這是他今天找到的第三隻的獵物,也是這座腐朽城市中一隻老鼠能夠獨力殺死的少數生物之一。
是的,羅恩現在是一隻老鼠,準確的說,是一隻褐家鼠。
就是那種常見的,灰褐毛髮,尾巴上沒有毛,只有一圈圈銼刀一樣鱗片,大部分妹子一看到就會發出停不下來尖叫的大老鼠。
不過羅恩又不是一隻普通的褐家鼠。
除了喜歡用兩條後腿直立行走,兩隻前爪比其他老鼠更靈活,視力也相當不錯外,羅恩的不普通更在於他曾經是一名人類,一名曾經在這座腐朽城市的某棟大樓中為房子票子妹子努力拼搏的雄性人類小青年。
只是現在,他為自己的小命而拼搏。
…………
呼,我是木頭,我是狗尾草。
它看不到我,聽不到我。
緊緊盯著進食的螞蚱,羅恩慢慢靠近,一邊轉動耳朵搜集四周的聲音。
「喵嗚~」
遠處,傳來一聲貓叫,有些稚嫩,聽在羅恩耳邊,卻如同雷霆。
他立刻趴伏下來,屏住呼吸。
或許,對大螞蚱來說,羅恩是足夠兇殘的獵殺者,但從整座腐朽城市的食物鏈來看,羅恩一樣處於漫長食物鏈的最底層。
「喵嗚~」
又是一聲貓叫,同一隻貓發出的,輕了一些。
沒有聽見毛皮摩擦狗尾草的聲響,顯是走遠了。
鬆了口氣,羅恩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抬頭看,翠綠的一坨還在。
他繼續前進。
…………
五十厘米,四十厘米,三十厘米……
透過清澈的,沒有一絲霧霾的空氣,羅恩的視線落在前方大螞蚱不斷開合的黑色大顎上,那是大螞蚱身上唯一可以對羅恩造成傷害的武器。
羅恩很清楚這對大顎的威力。
小時候抓螞蚱做烤串的時候,心急的自己不止一次被這對大顎夾得哭爹喊媽。
而現在,變成一隻老鼠的羅恩,如果被這對大顎咬上,絕對會被咬掉一大塊肉。
二十厘米,十五厘米……
距離夠了,是時候了。
舌頭微微舔了舔嘴唇,羅恩後腿猛力一蹬,爆發的力量瞬間將羅恩送上三十厘米的高空,隨後六塊錢包郵的不鏽鋼痘痘針從他的前爪中急速飛出,狠狠扎向翅膀伸展,想要起飛的大螞蚱。
專為雌性人類面部煩惱設計的鋒利針尖輕鬆刺破大螞蚱包裹全身的角質保護層,分開柔軟的肌肉,穿透另外一側的甲殼,最終垂直落下,穩穩插在下方狗尾草的柔韌草根上。
嘎吱嘎吱。
雖然比不上蟑螂的生命強韌,但身為昆蟲一族的大螞蚱沒有立刻死去。
它開合著自己的大顎,不斷摩擦出聲響,同時踢踏帶刺的有力長腿,想要逃離。
只是,羅恩絕不會讓到手的獵物脫逃。
輕巧地從空中落下,羅恩四肢並用,飛快跑到努力開合大顎和長腿的大螞蚱前,從綁在腰間六塊五毛錢,四條包郵的灰色魔鬼粘理線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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