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一手參與了google的組建,保羅布切特還是他親手幫忙招來的,兩人一直關係不錯,張晨也很欣賞保羅布切特的天賦,保羅布切特還是第一次被張晨如此質問。
什麼是惡?
保羅布切特不由得一愣:「當然是錯的事情,不對的事情,不道德的事情,還有什麼其他解釋嗎。」
張晨目光微凝:「當然,你用了evil這個詞,這個詞的含義相當廣泛,各種宗教、哲學、心理學都對evil有不同的定義。」
「在亞伯拉罕一神教的定義中,違背上帝的意志就是evil;而在古埃及信仰中,混亂和暴力被稱為evil;在佛教的善惡二元論中,欲望就是evil;斯賓諾莎卻認為,阻擋我們實現欲望的就是evil;而尼采認為,一切平庸的、沒有創造性的東西都是惡,因此,和平與愛都是evil。」
「do not be evil,聽起來確實不錯,但既然把這句話當成google的行為準則,那麼,我想請問,你說的evil是哪一種?」
拉里佩奇和比爾坎貝爾都很詫異,沒想到張晨反應居然這麼大。
「zack,我覺得保羅只是在說,我們不能為了金錢而去做傷害他人的事情。」比爾坎貝爾打了個圓場。
張晨搖了搖頭:「不,比爾,從管理上來說,公司的任何準則都必須是具體的、有效的、可衡量的,既然保羅提出的不作惡是google的最高行為準則,並且獲得了拉里的認可。我們必須搞清楚,什麼是惡,它的具體標準究竟是什麼?能不能獲得廣泛認可?」
!!!
比爾坎貝爾的神色嚴肅起來,他雖然沒出過什麼管理著作,但其本身的成績已經堪稱一代管理大師,當然立刻意識到這其中的問題。
不確定的指導準則,會讓管理陷入混亂,公司還小的時候,可能還顯現不出來,但當公司大了以後,這種混亂會是致命的,會把公司引向「唯領導論」,一件事情,是否能做,全憑領導的一句話。
「但弗雷德用刻意誤導用戶的手段來增加廣告收入,難道不是邪惡的嗎?」保羅布切特爭論道,不作惡這個口號是他和他的同事一起在google的某次會議上提出的,是他最得意的主張,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張晨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熱血青年的影子。
張晨緩緩開口道:「我並沒有說弗雷德的手段是正確的,不過,你的這種行為更加危險。」
「你在試圖定義善惡。」
保羅布切特張著大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晨緊緊盯著保羅布切特,把這個年輕的工程師看的心中發毛:「榮格說過,只有上帝才能看透隱藏在行為後面的信念的最深的深處。因此,對於實際生活中什麼是善什麼惡,我們的判斷將不得不非常謹慎、非常謙虛;它不應該是自以為是的,就仿佛我們能同時看到所有黑暗的角落一樣。道德觀念往往有廣泛的歧異,其情形就像在什麼是優美這樣的問題上,愛斯基摩人必然會和我們有不同的見解一樣。」
「在不同的文化、宗教、學術領域,對善惡的定義都不一樣。你有什麼資格用自己的善惡觀來定義什麼是善,什麼又是惡?」
「你又有什麼資格用自己的善惡觀念來指責和要求其他人?google首先是一家公司,它當然可以有自己的價值觀和社會責任。」
「我們可以規定不能因為廣告收入而誤導用戶,也可以規定不能隨便泄露用戶隱私,更可以規定google所有員工不能種族歧視,公平對待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我們可以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也可以不允許員工做我們認為不對的事情,但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是具體、有效、可衡量的。而不是憑藉某一個人或某幾個人的主觀觀念來衡量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就連謝爾蓋布林,也放下了手中的gba,抬頭看著張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701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