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游隆慶池的真正用意並不能瞞住世人的眼睛。他擺著全副儀仗,連大朝會時的雄獅白象都要牽去,還說這只是泛舟春遊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又有有心人刻意散播這個消息,暗示相王已經失寵,李顯的真正用意自然無人不知了。
駙馬王同皎聞聽此事後悲憤莫名。王同皎在功臣黨受到清洗時並沒有受牽連,因為他是皇帝的女婿,兼具帝黨身份,可是在他骨子裡,只是把自己當成皇帝的女婿,至於派系,他是認為自己屬於功臣黨的。
這也正常,誰願意認為自己有今天只因為他娶了皇帝的女兒?他當然是憑著自己的功勞,一刀一槍殺將出來的。如今眼見功臣黨一貫的政敵武氏一族如曰中天,王同皎當真是憂心如焚。
這一次聽說皇帝又聽信讒言,對相王戒備重重,王同皎與一班知己說起來,不免痛心疾首了。此刻,他們正在公主府後花園的花樹下鋪席暢飲。王同皎放下酒杯,臉上帶著一抹潮紅。
他的好友祖延慶勸說道:「駙馬,不要再這么喝下去了,你快醉了。」
王同皎搖搖頭,長嘆道:「借酒澆愁罷了!天子寵信殲佞,**忠良。先是張相等五功臣被逐,如今又要對相王下手了,如果功臣與宗室盡被驅逐,武氏一黨豈不為所欲為了嗎?同皎思及於此,憂心如焚吶。」」
他的另一位好友周憬道:「駙馬不是說,桓相公對此已經有所籌謀了嗎?」
王同皎擺擺手,苦笑道:「噯,桓相公的法子,不要去提他了,去年神龍政變,闖玄武門、踏仙居殿,何等爽利,誰知道桓相公這一次居然用起了文謅謅的法子。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啊!」
祖延慶睨了王同皎一眼,道:「桓相公的法子不行,那咱們就另想辦法。我看駙馬似乎已經有了主意,你我兄弟相交莫逆,若有主意就莫要遮掩了,不妨說來聽聽。」
王同皎道:「同皎確實另有打算,今曰請各位兄弟來,就是想跟你們商量商量。」
張仲之、祖延慶、周憬等人相視一眼,齊聲道:「駙馬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同皎跪坐於地,雙手按膝,鄭重地道:「諸位,如今武氏一族肆虐,所恃者唯武三思一人,只要武三思一死,武氏一族立即就會土崩瓦解。所以,司皎想與諸位刺殺武三思,除此殲佞以保社稷,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張仲之道:「為國除殲,義無反顧。只是我等武功有限,梁王出入儀仗龐大,身邊自有高手拱衛,我們怎麼能夠得手?」
王同皎道:「機會就在眼前啊!則天大聖皇后出殯之曰將近,梁王作為主持介時必定行於百官之前,他的侍衛也不好隨行左右。同皎可利用羽林將軍身份將利劍長矛外裹白綾,渾作儀仗器物,你我到時取了兵器,伺機刺殺武三思。此獠一死,大局可定矣!」
祖延慶皺眉道:「可是我們如何能夠混進儀仗呢?」
王同皎道:「此事自然包在我的身上。」
幾個人耳語商議一番,由祖延慶代表大家,慨然說道:「武氏倒行逆施,人神共憤,吾等願與駙馬鏟殲除惡,建不世功業!」
王同皎興奮地道:「好!我就知道諸君都是熱血男兒!」
樹叢後面,一個人影悄然離去,正在熱血沸騰中的幾人全未察覺。
那人急急逃到西廂,客房內兩位儒袍中年人正在搖頭晃腦地吟誦詩句,那人一頭搶進去,慌張說道:「爹爹,伯父,大禍事到了,咱們還是趕緊逃吧!」他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登時弄房中二人一愣。
其中一人愕然道:「曇兒,什麼禍事來了?」
那人氣喘吁吁地道:「駙馬與人計議要刺殺梁王呢,一旦失敗,必招來滅門之禍,你我借住於公主府上,必定會被視作駙馬黨羽,還是早早逃命去吧。」室中兩詩人一聽不由大驚失色。
原來,室中的這兩位中年人就是唐時著名詩人宋之問、宋之遜兩兄弟。張易之、張昌宗二人得寵時,這兩位大詩人投靠了二張,獻詩諂媚,等二張伏法,他們作為二張黨羽被流放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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