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聞言,眉頭微皺。
按理說,自己親二叔要吃他一點黃鱔,他應該給,而且還要表現得痛快一點,可他卻打心眼裡不想給這位二叔吃。
因為他這位二叔不是個東西!
典型的忘恩負義,用他們這裡的老話說就是「過了河、會了水」的那種人,過河的時候不會游泳,等別人幫他過了河,他馬上就說自己其實會游泳。
別看周太清雖然是竹園小學的教務主任,但周安卻打心眼裡瞧不起他,這種反感從周安重生之前一直延續到現在。
他爺爺、奶奶去世的早,當時周安父親、二叔、三叔,只有他父親堪堪成年,二叔、三叔都還小,全靠他父親拉扯長大,還咬牙賣苦力掙錢供兩個兄弟讀書。
其中,周安三叔從小不愛讀書,被周安父親逼著讀了兩年就沒有再讀,周安這位二叔周太清不同,見自己大哥因為沒文化、沒手藝,只能賣苦力掙錢,就用心讀書,最後以當時全鄉第一的成績考上中專。
那時候和現在不同,成績好才能考中專,成績一般的,才去上高中,最後去搏一個考大學的機會。
周太虎辛辛苦苦供他念完書,畢業分配到附近的竹園小學做教師,在周太清蓋房、結婚兩件事上,也出了不少力。
可是,周太清呢?
周太清,周安這位二叔平時嘴上對周太虎這位大哥很尊敬,漂亮話說的比誰都好聽,可周安記得很清楚,父親最近這次做截腸手術,家裡錢不夠,母親開口跟他這位二叔借一點,結果這位二叔找了一堆理由說明他家日子多困難,最後一分錢沒借,只在周太虎出院回家後,拎了十來個蘋果和雞蛋過來。
這是一次!
最令周安無法釋懷的是,重生之前,他父親周太虎病重住院,情況很危險,他自己花光了所有積蓄,外面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最後甚至已經決定賣房子籌錢。
可那一次,周太清面對自己的親哥哥病重到那種程度,周安上門跟他借幾萬塊錢救命。
當時已經是縣教育局副局長的周太清是怎麼做的?
仿佛昨日重演,周太清仔細問過大哥病情之後,先是說他平時從來不管家裡的錢,這事要跟他老婆商量過後,才能給周安答覆。
等周安走了,半路上就收到周太清從微信上發來的一條信息,在信息里他說已經問過周安他嬸嬸,再次給了一堆理由,諸如:市裡的房子正在裝修;兒媳婦剛剛懷孕、周安嬸嬸已經辭了工作去伺候;還有房子的按揭貸款每月要還,等等。
看了他的信息,周安感覺二叔家經濟已經非常困難,都快揭不開鍋了,如果自己有錢的話,最好借一點給他。
那天,周安一路騎車回到家裡,沉默著找出一張白紙,用記號筆寫了幾張「房屋出售」的公告貼在附近幾個小區的公告欄里。
低頭回家的路上,他將周太清的微信號和手機號全部刪得一乾二淨,因為周太清編的藉口,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家裡三套房、兩輛車,幾百萬的身家,窮到自己親哥哥住院、性命難保的時候,一分錢都擠不出來?
就算退一萬步,就當他真擠不出來,可是借呢?以他的身份地位,一兩萬能不能借到?
當時已經決定賣房的周安,明悟一個道理:如果想幫,一個理由就夠,如果不想幫,一千個藉口也能編出來。
所以,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二叔,周安怎麼可能對他有好感?
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將自己起早貪黑,釣的一點黃鱔分他一半?
但他是小輩!
他父母還沒有看清周太清這個狗東西的真面目,如果他斷然拒絕周太清的要求,別說村里其他人會怎麼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父母那裡就會教訓他不懂規矩、沒大沒小,以他父親的脾氣,估計會硬撐著從床上爬起來抽他。
眼看周太清伸來的手就要抓到周安手裡的塗料桶,周安忽然微微側身,避過周太清伸來的手,面露微笑。
對神情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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