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襲白衣,跟個來應聘賬房的先生一樣。
「可有名貼?」
莊頭老王背著手走過來,他穿著一件小羊皮襖子,外皮內毛,裁減得體。如今的老王開始自矜身份,講究體面,畢竟他現在可不再是過去那個老王了,如今的他管著秦家在三原縣的莊子外,還管著好些個養殖場,手底下人也多,地也多,錢也多,走哪不得被人尊稱一聲王莊主。
過去他是不敢這樣對那些讀書人這態度的,但如今老王覺得讀書人也不過如此,他現在手底下讀書人可很多,不也在他手底下充當著賬房啊、管事,哪個不得對他客客氣氣。
李世民今日僅帶了馬周和魏徵等幾個過來,算是微服私訪,衣著普通,可在秦家莊前被攔下,還是有些意外的。
「我們是來見三郎的。」馬周上前遞上自己的名貼。
老王接過,作模作樣的看了兩眼,可老王實際上識不得幾個字,連上面馬周二字都沒認全,更別說上面的官職籍貫等了,僅識出一個馬字。
「姓馬?找我家三郎何事啊?」
馬周現在是御史台三院中台院的侍御史,職雖才六品,可深得皇帝信任,也是個紅人。三司理事,馬周每每承旨與門下省給事中更直朝堂,會審辦案,與刑部侍郎、郎中、大理司直、評事等聽訊。
被一個小小莊頭這般輕慢,他倒也沒在意。
「我姓馬,曾是三郎長安府中賬房。」馬周笑道。
「早說啊,馬先生請。」老王一聽原來以前是自家人,當下倒是客氣起來,換上了一副親切的面孔,拉著老馬往裡走,一邊走還一邊喊著莊丁過來倒茶上點心。
秦琅正在莊裡曬太陽讀書,一抬頭發現李世民籠著手笑呵呵的看著他,倒是一驚。
剛要站起來,結果李世民手往下壓,「過來瞧瞧,不用行禮。」
「看什麼書呢?」
秦琅遞上書,「看齊民要術。」
李世民接過,發現秦琅翻看的是齊民要術·養豬篇。
「還真一心打算養豬?」
「嗯,養殖對於百姓來說,是個重要的家庭經濟來源,而對於朝廷來說,這也是重要的經濟補充,得提高重視。」
李世民也從旁邊搬過一個馬扎,就在秦琅旁邊坐下,「那你跟朕好好說說!」
「陛下降臨······」
「朕派人來召了你兩次,你不肯回長安,朕只好親來了。」
「陛下,非臣不肯回,實是無敕旨不敢回京啊。」
李世民也有些無奈,他讓中書草詔復秦琅職,可門下省的王珪卻駁回不過,碰上王珪這樣的硬茬子皇帝也無奈,本來說以中旨召回秦琅,結果秦琅也是個鐵頭娃,硬說無敕不回京。
君王兩人於是坐在這莊園院裡,一邊曬著冬日的暖陽,一邊談論養豬養雞,談到秦琅新完工的大工程。
「朝廷有困難了,缺錢,北衙新建六軍無錢糧可供餉供軍,百官無俸可發,勛戚可錢可賞·······朕是著實頭痛,想來問問你的良策。」李世民攤牌了,不裝了,今天就是來問計的,要不是實在困窘,也不會這般三顧茅蘆了。
「陛下,這應當是政事堂諸公的事吧,真要問策也是問政事堂的宰相、參政們,或者直接找相關的戶部、太府寺、司農寺、少府監等啊。」
戶部管財稅,太府寺管錢,司農寺管糧,少府監管的是官府作坊、鑄錢。
「別提他們了,無有良策。時局艱難,只能問計於三郎你了。」
宰相參政也好,戶部尚書太府寺卿也罷,他們提出的應對之策,在李世民看來,都遠水難解近渴,或是不切實際。
「陛下,這財政問題要解決,不外只有開源節流而已啊。」
「那你告訴朕,還能從哪開源?」
李世民現在對於節流二字不感興趣了,因為該節的地方他都節過了,裁減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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