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退出廳堂,見一名頭戴青巾、手捧精緻食盒的僮僕候在門口,原來不知不覺已到吃早飯的時間了。
漢代早餐時間正處於工作之時,家境一般的官吏,唯有自備壺餐,而家中富裕的官吏,則讓奴僕送餐。
此人正是黃秋家中僮僕,他禮貌的向劉景一禮,而後扣門而入。
劉景回到二樓,迎面碰上謝良,後者開口說道:「劉君帶早餐了嗎?一樓有灶台,可以熱粥。」旋即有所醒悟,忙說道:「劉君出身高門,應當有家奴送餐,是我多嘴了。」
劉景看著謝良手中摻雜著菜葉、凝固成塊的隔夜米粥,搖了搖頭道:「多謝足下相告,在下今天早上出門前已經吃過早餐。」
謝良點點頭,獨自下樓。
劉景返回房間,站立於窗前,眺望市井,黃秋、謝良的身影從腦海中一一閃過。
黃秋從心底排斥市井的一切,平日不理俗務,用混吃等死形容他最合適不過。謝良是市井的實際管理者,然而由於出身不好,基本很難獲得升遷。
不管是黃秋,抑或謝良,兩人都是平凡之人,對他構不成威脅。
初來乍到,他倒是不著急搶權,先熟悉熟悉環境再說。
諸吏用完餐後,陸續來見劉景,其中有負責文書的書佐、有負責收租的市嗇夫、有負責治安的亭長、列長,至於小史、市卒這等處於底層的微末小吏,卻是連拜見的資格都沒有。
時間一晃就到了日中,早上吃的鹿脯粥早就消化完了,劉景決定去市中買些食物填飽肚子,順便到處看看。
他前後兩次來市井,都是乘坐牛車,並沒有感到有何不妥。
可這次步行穿梭於市中,卻發覺道路泥濘、污水橫流、蠅蟲亂飛、臭氣撲鼻,真是每時每刻都在刷新他的感官,難怪市井被君子視為不潔之地,不是沒有道理。
市中現成的食物有限,合他口味的就更少了,上次來市井,嘗過胡餅,覺得味道還行,便徑直來到餅攤前。
賣餅者是一名體高不滿五尺的侏儒,真實姓名無人知曉,大家平日都叫他「矮奴」。
此時並非食時,買餅者不過三兩人,看到劉景身穿吏服,臉上紛紛露出三分畏懼、三分討好,自發地給他讓道。
劉景搖頭道:「諸君不必如此,按照先後順序即可。」
幾人心中嘖嘖稱奇,這般禮貌的官吏,可是極其罕見。
百姓眼中的官吏是什麼樣的形象?
只需知道官吏和遊俠、偷盜並稱為市井三害,便可見一斑。
為了不讓劉景久等,矮奴明顯加快了撿餅速度,前面的人也不敢拖延,很快便輪到劉景。
矮奴頂著碩大頭顱問道:「君要買多少?」
「四個吧。」劉景隨口回道。「一共八錢對吧。」
矮奴用蘆葦葉將四個胡餅嚴嚴實實包好,交到劉景手中,小心翼翼地點頭:「對。」
官吏吃霸王餐的不多,但常常會有短缺,他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吃下啞巴虧。
劉景開口稱「謝」,痛快的付了餅錢。
矮奴聽見對方道謝,不由一怔,心裡想道:「此君真是與眾不同。」
「咦,阿兄,那不是劉君麼?」
劉景聞言轉回身,兩道少年身影映入眼帘,年長者十五六歲,頭戴白綸巾,年幼者十二三歲,亦戴童子巾,二人皆青袍絲履,風儀出眾,正是曾在書肆門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來自齊魯之地的兄弟。
只是他當時並未通報姓名,不知對方緣何知道他姓劉,莫非是書肆主人告訴他們的?
其兄拉了拉弟弟的衣袖,對劉景抱拳道:「在下與家弟曾在市中書肆有幸一觀劉君手書,心中仰慕不已,今日恰好市中相遇,這才冒然上前打擾,請劉君勿怪。」說罷從懷中取出名刺雙手奉上。
劉景微笑著點點頭,展現了良好的風度,可是當他低頭看到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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