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有沒有明白,孫策不清楚,但他明白了虞翻的意思。筆神閣 bishenge.com
益州方略眼界太窄了,只著眼於益州和關中,沒有將視角擴展到整個天下。周瑜用秦與六國對峙來比喻眼前的形勢,看似沒什麼問題,其實大有問題。益州不是不重要,但他過於強調了益州對關中朝廷的重要性之後,反而給人刻意之感。
當然也不排除他本來就有這樣的想法。沒有人是聖人,周瑜也會衝動,也會有壓力——對於一個雄心勃勃的年輕人來說,這太正常了——而衝動和壓力都會讓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視野卻會大大縮小。
所以他們才會希望進攻益州,他們才會希望集荊豫揚三州之力來確保戰事有充足的資源。張紘的視野更開闊一些,所以他之前是反對益州方略的,但他在南陽多年,考慮的一直是如何對付朝廷,不可避免的有思維定勢,在確定周瑜的益州方略有成功的可能時,他改變了主意。
虞翻沒有這樣的思維定勢。旁觀者清。他不在荊州,益州方略的執行與否與他沒什麼直接聯繫,所以他可以置身事外,更冷靜地考慮這個問題。
張紘輕聲嘆息。「仲翔不愧是五世傳易,深明易變之理,體會兼修,乃會稽之英才也。」
虞翻瞅了張紘一眼,嘴角微挑,欲言又止。他隨即又看看孫策,似乎有些驚訝。孫策笑笑。他雖然不知道張紘這兩句話有什麼高深之處,但能讓虞翻有這樣的表情也算不易。不過話又說回來,張紘也許不是虞翻那樣的全才,但他的戰略眼光還是足以和虞翻抗衡的。他只要跳出思維定勢,理解虞翻的思路並不難。
孫策看向周瑜等人。辛毗眉頭緊鎖,臉色很不好,周瑜也若有所思,還算鎮靜,杜畿比較平靜,看著虞翻的眼神中有幾分驚訝。只有荀攸依然無動於衷,平靜得像一尊塑像,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見沒人反對虞翻的意思,孫策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
「仲翔,你接著說。」
「喏。」虞翻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關中朝廷不是昔日的秦國,關東也不是昔日的六國。勉強比喻,倒是和項羽滅秦後的局勢有些相似。項羽為何會失天下?諸君好好思量這一點,也許會有所啟發。荀君……」
眾人正豎著耳朵聽,忽然聽到虞翻點荀攸的名,都非常詫異。就連荀攸本人都沒想到,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見虞翻目光炯炯的看著他,連忙拱手道:「不知長史有何指教。」
「我不太明白,你是來幹什麼的。」
「呃……聽諸君議事,默會於心,以便有所增益。」
虞翻點點頭。「荀君年近不惑,依然如此好學,倒也是難得。不過學問學問,有學有問,方有增益。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暫時還沒有。」
「既然你沒有,那我來問你吧。」虞翻不給荀攸任何退縮的機會。「你說說,項羽為何失天下?」
荀攸眉梢微挑,面露不悅。孫策也覺得虞翻有些過份,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決定保持沉默。荀攸城府太深,這種場合都一言不發,讓虞翻逼他一下未必是壞事。他看了一眼郭嘉,郭嘉正看著荀攸,眼神戲謔,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周瑜身體動了動,似乎想說話,荀攸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愚以為,殺義帝,乃項羽失天下之始。」
「為何?」
「不義。」荀攸慢慢抬起頭。「義帝空有名義,縱有自立之心,也無自立之力,項羽大權在握,諸侯臣服,大可挾義帝而號令天下,以討不服。待根基穩固,再緩緩圖之。殺義帝看似去一羈絆,實則也放棄了對諸侯的道義優勢,從此諸侯平等,只有利害之盟,沒有君臣之義,處處皆敵。山東一盤散沙,以至被韓信各個擊破。」
「那此事於將軍有何借鑑?」
聽到虞翻問荀攸這個問題,孫策恍然大悟,不禁心中歡喜。這才是心腹啊。這時機,這手段,簡直是最合適不過了。這種事也只有虞翻能做,其他人總差那麼一點。張紘想到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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