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世人不得不口頭承認它是梨呢?」教父說。
伯里斯發出了笑聲,笑聲低沉,像是向玻璃杯緩緩傾倒的紅酒。
「那麼——它就是它所認為的。它說它是梨,那麼世人只能將它認為是梨。就算它說它自己是葡萄、是桃子、是合成大西瓜,世人都只能承認它的自我認知,整個社會認知都會隨它的話語而改變。」伯里斯的語聲頓了頓,語氣染上了更加有感染力的笑意:「這枚足夠強大的蘋果,足以扭轉世人的認知,以至於指鹿為馬。所有的新生兒都會被成年人灌輸:『你看那個像蘋果一樣的東西,它其實是梨。如果你不信,我們全家都會被宣判為異端,所以你必須相信那個東西是梨』,於是『蘋果』從此以後就成為了『梨』,一直延綿整個人類歷史,以至於數十個世紀的史書,人類都會將它稱作是『梨』。」
蘇明安聽著裡面兩個人互相謎語。看來這兩人是在利用比喻和暗示討論神靈的信仰問題。
如果說人類的「命運」是被神靈安排好的,無論如何「蘋果」只能作為「蘋果」而死,接受身為「蘋果」的死亡結局。而它本可以有機會成為「梨」,卻被社會認知剝奪了改變結局的可能,那麼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人類愚昧的信仰,固定了所謂的「社會認知」。賧
人本來就是用五感感知世界,無論一件事物是否真實。人的認知本就是被建構的,決定加害方與被害方的價值觀是二元論。認定何為「蘋果」,何為「梨」也正是如此。
這時,裡面傳來一陣輕響,伯里斯似乎站了起來:「離主教,這次和你交談很愉快,但你仍然要執著於侍奉神靈嗎?我在白朗蒂女王的阿聖特國度創立了名為『燈塔教』的教會,致力於反抗命運。如果你能幫助我們,也許神靈並非不可戰勝。」
教父輕聲嘆息:「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對的敵人是什麼,也不明白這個世界龐大到何等程度。井中觀天,你仍然是青蛙,恕我無法成為你的助力。」
「你認為神靈不可戰勝?」伯里斯的語聲有了一些惱怒。
「可以。但你是不夠的。」教父說。
「我不夠?那麼你覺得誰足夠?夢巡家易鍾玉?掌握符篆古傳承的楊家軍?還是舊日教廷的教主?人類自救聯盟的盟主?他們哪個比我出色?」伯里斯聽到教父這麼瞧不起他,冷笑了下。他本來只是聽說這座廢棄城市的教會領袖很強大,才會來試圖拉人入伙,沒想到對方如此孤傲。
「億億萬萬個『你』。」教父說。賧
伯里斯這回沉默了很久。
被這句話堵死了所有回答,伯里斯不再和教父交談下去,而是推開了門。
伯里斯一推開門,正好和等在門口的蘇明安撞臉。伯里斯看了一眼,直接掠過蘇明安,沒認出這是蘇明安。
蘇明安一看,心裡複雜難言——伯里斯穿著一身極為華麗的衣袍。紅綢布為底,金線呈放射狀繡在綢布之上,勾勒著一枚筆直的燈塔,背後寫有「燈塔教」單詞。手上還拿著一米五長的金色燈塔權杖,看上去異常神聖。
看一眼,好怪。
蘇明安再看了一眼,還是很怪。
不知道伯里斯在玩什麼。賧
伯里斯沒注意到蘇明安的視線,走了出去。
「是文笙在門口嗎?」裡間傳來教父清冷的聲音:「進。」
蘇明安不再看伯里斯,走入裡間。迎面是一面巨型的彩繪玻璃——繪製著碧眸天使降臨凡間,對深淵裡的惡魔伸手的畫面。
一名全身純白的男人站在彩繪玻璃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的身上,晃動著彩色的光點,似乎有無形的潔白翅膀順著清透的陽光,於他的雙臂緩緩展開。
「坐吧。」教父轉身,露出一張如玉般的面容。
這一瞬間,蘇明安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眼前的教父,純白的頭髮,純白的眼睛,全身上下沒有一絲雜色,仿佛天使降臨人間——這個男人與《樓月國》遊戲中的國師離明月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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