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間頓在原地，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

    少女蒼白的容顏印在他眼底，無盡的思緒兇猛翻湧，又被他悉數按下。

    男人狠狠吐出口氣，是的，不能去。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如果稍有差池，一切都會功虧於潰。

    他緊握成拳，居高臨下地俯視少女，眼裡已恢復一片漠然。

    彼時，樓上樓下，就宛如隔了一道天塹。許久，司寒爵才冰冷地道，「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無情的四個字，擲地有聲，四周唏噓聲起。

    女孩兒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心底慕地一痛。果然，她還在期盼什麼。

    眼裡有淚意不斷上涌，女孩兒咬唇，使盡全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

    四周人暗自揣測兩人的身份，女孩兒毫不在意，只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太小氣了，三哥訂婚了，我當然要祝福。顧小姐，果然就是你珍藏在心底多年的人嗎？」

    問完最後一句話，女孩兒似乎也在等著最後的審判。

    顧姿一下抓緊禮服裙擺，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她看著場中璀璨如珠的少女，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

    「三少。」等不到男人表態，她忍不住逾越提醒道。

    男人再次長久緘默，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

    他漂亮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那雙寒潭星眸與少女清亮倔強的雙眸撞在一起。

    男人極度冷厲的聲音再次傳出，「唐慕瑤，你以為你是誰？我說過了，這些都與你無關。」

    「……」少女慘白噤聲，他連名帶姓叫她名字的時候，就是最生氣的時候。

    「……」男人亦一動不動，沒人注意到男人說完這句話咽下的哽咽，他雙手緊握欄杆，看著少女的反應，心底突然撕裂般一慟。

    詭異的氣氛讓全場靜默，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眼前的少女和男人身上，各種猜測，不脛而走。

    「三哥的意思，慕瑤都明白了。三哥放心，從今以後，慕瑤不會再有任何胡思亂想。」女孩兒顫抖著身子說出這句話，突然倒退著往門口走。

    「慕瑤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男人沒有說話挽留，只深深地注視著她。

    少女一步步往後退去，似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映入眼底。忽然，她輕盈轉身，只側過一張被天使吻過的側顏。

    「我祝三哥和顧小姐，百年好合。由衷的。」

    女孩兒每說出一個字，臉上的笑意就更深。

    那是讓在場所有賓客都驚艷的一幕，少女就如同降臨凡塵的天使，留下了驚鴻一瞥，永遠消失在了眾人眼裡。

    司寒爵一直看著少女消失在門口轉角處，才鬆開滿是青筋的手腕。

    瑤瑤……

    -

    主廳的宴會繼續沸反盈天，唐慕瑤清瘦的身子站在莊園後門，遠遠眺望那一片燈火，任憑風吹亂她的長髮。。

    直到身後有人提醒她，她才面色複雜地上了車。

    「想好了嗎瑤瑤？」

    唐慕瑤坐在副駕座上，心裡宛如一潭死水。

    她的心，死了。自己珍惜了四年的愛情，死了。對司寒爵的愛，死了。

    連同她自己，在這一刻被深深埋葬。

    她再次看了眼莊園模糊的輪廓，對旁邊的男子輕笑：「走吧。」

    -

    三年後，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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