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會師平壤城下
裴矩府邸。
正堂大廳中,裴矩坐在客位上,絮絮叨叨發著牢騷:「當年那是一夕數驚啊!這京城內外,人心惶惶,生怕突厥那些個二愣子,一怒之下起兵南下。二三十萬鐵騎,那大興城(既長安城)還不就跟紙糊的似的?若不是為父,孤身一人入突厥,挑撥突厥各部,離間汗庭,只怕這個天下,開皇十三年就亂了……」
裴矩的兒子裴宣機身著長衫,頭上簡單地插了一根簪子,負著手肅立在裴矩之前,抬著頭,望著掛在牆上的大廳里掛著的隋文皇帝手書。
裴矩年老了喜歡把過去的功績,反覆訴說,仿佛生怕人們忘記了。他經常是從他平定嶺南,征討突厥,經略西域,隨征遼東。
每次絮絮叨叨都得說上兩個時辰。
裴宣機在他的背後,實在忍不住的連聲苦笑道:「我說阿爹,您倒是說句話啊!我說什麼您可以當放屁,陛下垂詢,您總得有回話吧!」
裴矩緩緩透了一口氣道:「十七年了……」
裴宣機一臉驚訝的望著裴矩失聲問道:「啊?」
裴矩轉身道:「我是說,西域失而復得已經十七年了。」
裴宣機呆呆望著裴矩,他有點跟不上裴矩的思路。
李建成想問的是,陳應上奏新設四部十六司,裴矩是什麼意思。
裴矩嘆了口氣道:「這十七年之中,誰能知道西域聚攏了多少烏七八糟的東西,又生出了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裴宣機望著裴矩道:「父親大人,您什麼意思?」
裴矩緩緩言道:「西域三千里我都進去過,那裡是真正的王霸之地,朝廷的手一直伸不進安西……」
頓了一頓,裴矩笑了笑道:「安西陳應待得太久了,他就要調任長安了,有些事情,未雨綢繆,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裴宣機攤著手道:「可是,阿爹……」
裴矩淡淡道:「你要分清楚,陳應的長子李嗣業,將會是你的妹婿,你這個做郎舅的,難道還分不清誰輕誰重?」
原本,裴宣機不懂。直到此刻,他是真的懂了。
原本模糊不清的脈絡,一下子清晰起來。
陳應以安西經略安撫使的身份回朝,將來至少是一個相國之位酬其功。如今三省六部,早已被王珪、韋挺、楊恭仁、魏徵、房玄齡等人經營得水泄不透,在這個情況下,陳應就算回朝,也只能當一個空架子相國。
現在,陳應將兵部駕部司,獨立出來,成立交通部。分管衛儀司、郵驛司、廄牧司、通輿司四司。就是為了安排自己人。
其實,裴宣機真正想錯了。陳應新設四部的真正原因是為了應對工業革命,為了朝廷可以更好的適應工業革命的發展。
裴宣機突然問道:「阿爹,這朝廷上下為何對高句麗戰事隻字未提?難道不看好這次東征?」
「哈哈……」裴矩爽朗的笑了起來道:「恰恰相反,不提,不是不看好,而是因為勢在必得,而且朝廷對陳大將軍極為信任。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最多三五天,朝廷應該收到捷報!」
……
平壤城外,哪怕淵太祚派出了自己的次子營救淵蓋蘇文,依舊無法挽救高句麗大軍的兵敗如山倒。雖然淵蓋蘇文在親兵的拼命護衛下,逃進平壤城。
不過,淵蓋蘇文麾下三萬餘大軍,盡數留在了平壤城外。
在戰鬥結束之後,陳應並沒有趁勢進攻,而是命令騎兵在平壤城各個城門前巡視,其他將士則負責打掃戰場。
事實上,參與打掃戰場的安西士兵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就連軍官,也一個個胸口煩惡,滿頭冷汗,氣都透不過來了。
就連一向以冷血聞名的蘇定方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安西軍在安西面對西突厥人也好,龜茲、高昌甚至吐蕃、吐谷渾,他們都是遊牧民族。
只要是遊牧民族,都有一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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