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傳出去丁浩便知不妙,他正蹲著身子,便雙手一推牆板,要借力退走,不想這殿宇本是一間,用木板隔壁開來,這邊儲放雜物,那邊洗浴,隔斷的牆板並不結實,只在兩邊打了個楔子,他這一推,年久腐爛的楔子支撐不住,「咣當」一聲倒了下去,直接砸在地上,丁浩則因使力太大,像一隻青蛙似的,結結實實地趴在了木板上。
丁浩慢慢抬起頭,眼前霧氣氤氳,一個少女坐在浴桶中,婉約嫵媚的容顏和圓滑的肩頭、精緻性感的鎖骨,都隱在水氣蒸騰之中,如霧籠芍藥一般,臉上滿是驚容。兩個身著小衣的侍婢姑娘站在桶旁,正又驚又怒地看著他。
「姑娘……其實……我……」
丁浩乾巴巴地說了幾個字,忽然哆嗦了一下,他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幕奇景,只見坐在水桶里的俏麗少女兩道柳眉慢慢地豎了起來。丁浩以前聽評書看小說都見過「柳眉倒豎」這個詞,可是直到現在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做得到,現在那少女臉上的兩道眉毛就在慢慢地豎起來,既妖異又美麗。
兩團火苗在她的眸中燃起,兩片火燒雲湧上了她白晰的臉頰,丁浩似乎看到那姑娘秀髮之上正有一朵火蓮冉冉升起,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你好大的狗膽~~!」餘音裊裊,繞樑三日的聲音清亮清揚,這嗓兒,再配著這雙倒豎的柳眉,要擱戲台上,那怎麼著也是個滿堂彩哇。
「我不是……我不想……我其實……只是……我靠!」丁浩自知解釋不清了,乾脆爬起來撒腿就跑,後面那姑娘頰酡如桃,用魔音穿腦一般尖利的聲音喝道:「臭和尚,姑娘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臭和尚?莫非不是說我?」
空空大師剛剛散了講經的大課走出大雄寶殿,就見一位姑娘在十幾個荷弓侍刀的侍衛陪同下,氣勢洶洶地迎面走來。空空大師連忙雙手合什,口稱「阿彌陀佛」迎上前道:「唐施主,怎麼到前殿來了。」
那位姑娘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把纖纖玉指向他鼻尖上一點,喝道:「空空和尚,都說你佛法高深,想不到卻是徒有虛名。普濟寺里藏污納垢,無惡不為!」
空空大驚,失色道:「唐施主何出此言?」
唐姑娘身邊小婢冷笑道:「何出此言?你何必明知故問。你這廟裡,都是些什麼出家人?一個跑去竊取我家小姐珠玉首飾,另一個……」
「小青住口!」唐姑娘哪敢把自己身子被人看光了的事說出來,而且面前還是一群大和尚。
空空一聽更是驚訝,連聲否認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老衲寺規森嚴,誰敢破了戒律,敢問姑娘,是何人偷竊?」
小青漲紅著小臉蛋,憤憤然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一個個溜得比老鼠還快!」
空空聽了暗暗鬆了口氣:「跑了就好,沒有人證,老衲就可以推個乾乾淨淨了。這是哪個不守清規的混帳敗我普濟寺的名聲,回頭查出來,定然輕饒不得。」
唐姑娘身旁另一個侍婢說道:「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我們不拿你這賊和尚是問,又找哪個?左右這不守清規的小和尚必是你這寺院裡的人,他那模樣我認得一清二楚,你集合僧眾,我必找出那個禿驢。」
當著和尚罵禿驢,空空尷尬不已,卻也無從爭辯,他提心叫膽地向首座空性問道:「師弟,且集合僧眾,總有找出這不守清規的害群之馬,交予唐姑娘,清理我普濟門戶。」
空性茫然道:「方丈,本寺誦經大課,全寺上下盡皆在此,哪裡還能有僧侶潛入後寺行竊?」
唐姑娘聽了剛要發作,一旁玄法和尚突然道:「方丈,首座,本寺並非盡皆集中於大雄寶殿啊,那個尚未正式剃度出家的壁宿,此時正在照料功德殿的香火。」
功德殿是專門捐獻大筆香資的信眾建的祈福堂,內供香火,終日不斷,時刻須有人照應。空空大師聽了大喜過望,既未正式出家,犯了戒也不致使他普濟寺聲威大墮了,空空立即把白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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