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看著張宏,歪著頭和一名宮女耳語了幾聲後,才開口說道:「嗯,張宏擒賊不惜身,忠勇可嘉。」
「日後,就到乾清宮來做太監吧,跟著陛下,若是宮裡再闖入了歹人,定要護皇帝周全。」
「謝太后隆恩,謝陛下隆恩!日後,小的,必當肝腦塗地,護陛下周全!」張宏知道自己賭對了,他堅持不肯包紮前來面聖,耽誤傷勢,不就是為了謀這天大的機遇嗎?
若非如此,他豈能從廊下家的小宦官,一躍成為乾清宮的大太監?
自此以後,他就不用再稱奴才,不用再稱小的,面聖的時候,可以稱臣了,乾清宮太監,是有品秩的內官,是有資格稱臣的!
李太后之所以和宮婢耳語,完全是看這張宏有些面熟,問了問身邊的宮婢,這張宏果然是裕王府的舊人。
嘉靖年間,隆慶皇帝還是裕王,這張宏時年九歲,就已經在裕王府做事,這裕王登基為帝,陳洪、馮保勢大,不說照拂舊人,反而對裕王府的老人們幾番打壓。
張宏作為潛邸舊人,居然混到了廊下家跟些小宦官們雜居。
李太后如此決定,自然是因為朱翊鈞請恩賞,也是因為她已經察覺到了,馮保手裡的權柄,實在是太大了,若是這次的刺王殺駕,真的是馮保以刺殺皇帝做局,要排除異己呢?
宮裡有個陳洪還在廊下家住著,宮外還有個高拱,那都是馮保生死之敵。
一個成年人手持兇器刺殺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還沒殺成?到底是沒殺成,還是本就不想殺?
拿小皇帝做局,是李太后決計不允許發生的事兒!
張宏為了抓賊,受傷極重,又是裕王府老人,潛邸舊膺,貼身護持皇帝周全,是極為合適的。
張宏磕頭謝恩,這胳膊上的傷勢必須儘快處置,他緊隨著太醫,去了偏殿。
「縫針有點疼,咬著這塊布,要是疼就喊出來。」陳太醫遞給張宏一塊布,囑咐著。
陳太醫沒帶麻藥,這縫針就是針線穿肉而過,那決計不是一般的疼。
整個縫針的過程,張宏咬著一塊布,疼到滿身是汗,疼到快要咬穿那塊布,都沒有發出一聲的哀嚎,因為他知道,此時不是賣慘的時候,太后、陛下都在內殿說話,他不能打擾。
張宏拎得清楚,什麼時候該賣慘,什麼時候不該打攪。
馮保已經轉醒,他的面色極為難看,太后、皇帝仍然沒讓他起身,他便只能跪著。
這宮裡的座次排序,誰當老祖宗,並不是論資排輩,完全是看跟皇帝的親疏遠近,這乾清宮太監,和皇帝最是親近。
這張宏帶著條血胳膊面聖,立刻就變成了乾清宮太監,馮保怎能不恨?!
但是馮保也不能發作,一個張宏罷了,還能有陳洪難對付?等到刺王殺駕之事了結,再慢慢計較。
朱翊鈞的心神一半在這馮保的身上,另外一半,則是放在了張宏身上,畢竟此人狠辣程度,不輸馮保,那條滴著血的胳膊,著實令人心驚。
等了片刻,沒聽到慘叫聲,朱翊鈞知道,張宏這人,心性、手腕、耐心皆是上乘,關鍵是張宏這個人拎得清楚主次輕重。
「緹帥,歹人何許人等?」李太后身上的柔弱盡褪,眼神變得格外的銳利。
李太后本就是裕王府一個普通宮女,數年間,摸爬滾打成為了大明徽號慈聖的太后,隆慶皇帝大行,李太后心力交瘁,孩子遇刺,慌了心神,此時回過神來,拿出了太后的架子來。
此時的她,不是娘親,而是大明太后。
朱希孝斟酌再斟酌,俯首說道:「臣來時匆忙,簡單問訊,此人自述乃是戚家軍,戚繼光戚將軍麾下,臣…不太信。」
朱翊鈞眉頭緊皺,戚家軍的人,入宮行刺?
朱希孝作為緹帥、作為勛貴,都是比較尷尬的存在,勛貴累年式微,隨著京營糜爛,五軍都督府的權柄轉移到了兵部,勛貴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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