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心裡有些驚悚。
在天下之中,他大抵是天子絕對的心腹,齊悅跟隨天子的時日最久,而且整日都是在身邊服侍,對於天子的理解,也是超過了所有人,甚至是超過了皇后,因為很多的事情,天子不可能說與皇后去聽,而能為他操辦這些事情的,只有身邊的齊悅了。
天子生性多疑,他的去向,從來都是不能被別人所知道,在諾大的皇宮,除卻齊悅之外,就是皇后,也不知道天子究竟哪裡,或許是在厚德殿,或許是在瓊苑,又或者是離開了皇宮,所有的一切,只有齊悅才有資格知道,而其餘人,只能是猜測。
齊悅也一直為此而自豪,他是天子最為信任的人,故而,在一年之前,天子下令,讓他暗自下毒,以一種不能被發現的速度毒殺侍中令的時候,他沒有一絲的疑惑,也沒有多問,選擇了即刻執行,他知道,天子一向都對這位侍中令很是忌憚,齊悅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他自己也能體會到,那位侍中令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個善茬。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天子才想要除掉他罷,這些事情,齊悅反正是不理會的,他只要能更好的完成天子的吩咐便好了,這一年的時日,天子總是拉著司馬懿去瓊苑裡飲茶,而齊悅早已為他們準備好了,如此熬過了一年,眼看那侍中令就要逝世,天子卻還是將解藥送了過去。
生死都在那位侍中令的手中了,若是他信任天子,飲了那藥,他便能活下來,天子也不會再有殺害他的想法,可若是他不信任天子,沒有喝那杯解藥,只怕是要出事,而司馬懿周圍的諸多太醫令,也都是天子所安排的,司馬懿斷然不可能讓他們去查驗那藥水究竟是什麼。
不然,他這個舉動只要是被發現了,天子就能明正言深的砍了他的腦袋,天子賜予你的藥水,你還敢拿去檢驗,你這是想要做什麼?懷疑天子要謀害你麼?
天子這是完全將生死交給了侍中令啊,無論結局如何,天子心裡都不會有一絲絲的愧疚,這手段之高明,看的齊悅都有些不寒而慄。交代完了這些事情,天子揮了揮手,便讓齊悅離去了,獨自一人坐在厚德殿內,劉熙長嘆了一聲,他始終還是沒能像父祖那樣,從河中再釣起什麼來。
太子劉衢,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天子,但是,他還是有一個優點,他起碼能信任天書里的那些聲名赫赫的大賢,縱然自己離開了,他也信任諸葛亮,不會罷免,而劉熙並不忌憚諸葛亮,可是劉熙忌憚諸葛家族,故而,他還要安排人手來與諸葛家族爭鋒。
最合適的人選,便是仲長統,龐統,周瑜,法正這些人,拋開仲長統的那些胡思亂想不談,光是他想要振興商貿這一點,他就與諸葛亮不是一路人,諸葛亮是提倡農內政的,在他上任之後,更多也是體現在民生與農耕領域上,在商貿方面,他並沒有什麼興趣。
尤其是這一次貴霜的覆滅,更是讓他感受到了治內的重要性,也就是說,他長期的目光都會放在民生以及吏治上,對於仲長統的那些思想,或者他的重商主義,龐統的豪強主義,周瑜的海外主張,都是不會過多的去觸及,這麼一來,兩方之間就有了天然的矛盾。
另外一人,需要把握他們之間的平衡,不讓某一方過於強盛,而這個人便是總是劉懿,劉懿身為宗室,又是三令,只要他不偏向一方,這三股勢力便能互相制衡,不會出現動亂,何況,通過改制,所有的軍權都已在天子的手裡,這足以保證虎兒的安危。
劉熙認真的思索著這些事情,乾脆又拿出了筆墨來,認真的書寫了起來,他寫了很多的人名,其中有很多的人事安排,甚至還有一些部署,一直寫到了夜晚,猛地,心口一陣劇痛,劉熙痛苦的捂住了心口,嘴角溢出些血液來,落在了面前的白紙上,使得這紙張也多了幾分猩紅。
劉熙痛的渾身顫抖,額頭上滴落著豆大的汗水,他深深的呼吸著,看著面前的紙張,緊緊咬著牙。
還不到時候...還不能離去,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劉熙一遍一遍的在心裡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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