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宜愷在街上出了大醜的消息傳到元家時,元道學正在安排人搬東西。
如今四處戰亂不斷,元家這些年又有不少財物,放在老家總覺得不安生,元道學便趁著年節派人搬到西安城。
當然,搬到西安城也未必安生。但這是舉家來投的行為,極大的表明了元家對瑞朝的信心與依附。元道學表露出這樣的誠意,瑞朝中誰再想動他,便要考慮到影響……
然而這一夜,兒子隨唐節出去赴宴,到頭來卻傳出這樣的醜事,元道學只覺一盆涼水潑下來。
待元宜愷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便跪在地上,重重嗑了個頭:「父親,你知道孩兒的為人,這是中了藥才在街上出了丑。」
「知道有何用?陛下要嫁女,由得你挑三撿四嗎?男兒立業,豈能為美色迷了心志?」
元宜愷心中雖不服,卻是磕頭道:「非是孩兒色迷心竊,實是權衡了各方利弊,覺得唐芊芊才是良配。」
「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元道學閉上眼,長嘆一聲道:「你覺著為父在這邊當一個工部尚書容易嗎?這一干人哪個不是刀頭舔血的,我如今哪次上朝又不是膽顫心驚?這邊這位陛下,是連眼神都能殺人的……你怎麼能就惹出這樣的事?」
「要知道,你爹我沒有功勳,在此立足憑的是多年養望得來的名聲,名聲!要是名聲毀了,這裡隨便哪個糙漢捏死我們父子就像捏死螞蟻。」
「孩兒知錯。」元宜愷又是磕頭不止。
元道學看了一會,想到這些年對兒子的苦心培育,心中不忍,便還是讓他起來。
沉吟良久,元道學緩緩道:「其實你的判斷不錯,你若能娶陛下這位義女確實是更好的選擇。孟九的地位不用多說,她手下一幫人都是陛下起事時的老人,唐伯望就是陛下的舊仆……但這女子心性太狠辣了一些。」
「孩兒實在不明白哪裡得罪了她。」
「這不重要。」元道學頗眉道:「重要的是,三殿下沒為你出頭。」
元宜愷亦是有怨氣,恨聲道:「我苦心為他謀劃,到頭來他卻半句轉圜的話都沒有,放任幾個兄妹如此欺辱我。」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根本沒把我們元家放在眼裡!此事若是應對不當,我們還如何在瑞朝立足?等以後再有士大夫歸順,必被棄如敝履……」
元道學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咬咬牙下定了決心,道:「得給唐節一個教訓。去,把消息散播出去,就是說是唐苙拉攏你不成,給你下了藥讓你出醜,再說唐節身為大將軍,卻連一個心腹慕僚都護不住……」
元宜愷一愣,喃喃道:「若是這般,我們可就把兩邊都得罪死了。依孩兒的意思,不如咽下這口氣,對外只說我是一時腦熱,當街自……這……也許能算是魏晉風範……」
「放屁的魏晉風範!」元道學喝道:「要是怕得罪人我們為何不在鄉中混吃等死?既來此,便是功業險中求。我們元家立足之本是名聲,便不許有人動我們的名聲。得罪了幾個小輩又如何?只要有名聲在,他們就不敢動我們,不然以後看還有誰來歸順?」
說著,他苦心婆心又道:「給唐節一個教訓,他才能更敬重我們、重用我們,這才是輔佐明主之道。君與臣,舟與水,君載臣,臣亦載君。明主也是要由臣子來培養的,明白嗎?」
元宜愷深以為然,拱手道:「孩兒明白了。」
他順著父親的思路又一想,登時便計上心來,道:「孩兒還有個主意……不若我們把唐芊芊也扯上,就說她已與孩兒有肌膚之親。一來,有如此艷事,這傳言必傳得更廣,別人想壓要壓不出。二來,陛下到時也別無它法,只能順手推舟把唐芊芊許配給孩兒。」
元道學點點頭,撫須嘆道:「不錯,舉一反三,不枉為父平時教導。」
元道學擅長養望,對傳播謠言之事也極是信手拈來。父子倆又將各種說辭細細整理了一番,再編出不同的版本,以方便傳謠者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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