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的水面上,一條小小的漁船緩緩的划過,滿臉皺紋的吳老大坐在船頭,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藥包,這是他打了一天的漁才換來的幾服藥,沒辦法,屋裡的婆娘又病了,而在他腳下的小桶里,則是一些沒有賣出去的小雜魚,也是他們一家今天的晚飯。
「爹,家裡的鹽也沒了,妹子都已經長大了,卻連一套自己的衣服都沒有,只能和娘穿一套衣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正在這時,站在船尾搖船的一個黑小子忽然開口道。
這個黑小子就是吳老大的兒子,本來他有四個兒子,可惜前三個要麼夭折,要麼遇到意外死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兒子叫黑頭,黑頭也是鄱陽湖中一種十分兇猛的魚,這小子水性極好,一個猛子能在水下游出去上幾百步,這在打漁人家中也十分少見。
「你想說啥?」滿肚子心事的吳老大一下子就聽出兒子話裡有話,當即轉頭問道。
只見黑頭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板牙道:「爹,何家大哥找過我,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咱們光靠打漁根本活不下去,官府那幫扒皮又時不時要咱們去服徭役,每回都得死上幾個人,我娘身體又不好,經常要吃藥,咱們家裡現在都快揭不開鍋了,與其等著餓死,不如拼……」
「閉嘴!你忘了你二哥、三哥是怎麼死的了!」沒等兒子說完,吳老大就氣的大吼一聲打斷道。
吳老大前三個兒子中,除了老大是夭折外,老二老三卻全都是橫死,確切的說是被官府殺的,因為他們違抗朝廷的禁令,偷偷上岸與人交易,甚至還買賣私鹽,因為他們這些漁民實在太窮了,根本吃不起官鹽,可惜後來被官府抓住,導致他的兩個兒子全都被判了死刑。
一聽老爹提到自己的兩個哥哥,黑頭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黑黝黝的臉上卻還有些不服氣,畢竟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他們這些年輕人當然要想辦法找個出路。
看著兒子不服氣的樣子,吳老大也不禁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漁民的日子太苦,甚至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可是黑頭已經是他們吳家最後一點香火了,他還想著早點給他娶個媳婦,再生幾個大胖孫子,這樣自己才有臉去見自己的列祖列宗。
想到自己的祖宗,吳老大又想到自己那個已經死了幾年的老爹,他雖然看著老,但其實還不到四十歲,而且他家裡也不是一直這麼窮,當初他爹曾經是陳友諒手下的將領,所以吳老大也曾經過了一段富貴生活。
可惜對於現在的吳老大來說,年幼時的富貴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麼的不真實,自從他跟著父親被流放到鄱陽湖後,一家人的日子就越來越苦,他爹娘不到五十歲就相繼病死了,而他自己的兒女也死了大半,現在婆娘也病了,如果挺不過去的話,恐怕……
想到家中的困苦,吳老大也感覺心如刀絞,自從他們被貶為漁民,並且流放在湖中生活後,官府就處處打壓他們,不但經常徵召他們做勞役,甚至就連他們打的魚,也要上交重稅,漁民們都說,哪怕只打到一條魚,官府也會把肥美的魚身切走,只給他們留下魚頭和魚尾。
另外官府還規定,禁止他們與岸上的人私自交易,所有需要的生活用品,只能從官府指定的幾個商家購買,而這些商家與官府勾結,把貨物的價格提高几倍,比如鹽這種必需品,官鹽本來就已經夠貴了,但他們這些漁民想買,卻還要比官鹽的價格貴上幾倍,而販賣私鹽則是死罪,他的兩個兒子就是因此而死。
也正是官府的盤剝,所以無論吳老大他們再怎麼努力打漁,也無法解決溫飽的問題,大部分人都是缺衣少食,甚至年輕人的個頭也都比老年人矮上大半頭。
就在吳老大沉思之時,前面的水面上忽然出現一座雜亂的水寨,這讓他也終於停止了思緒,站起來幫著兒子搖船,順著水寨的入口進到寨子中。
吳老大這些漁民不允許上岸居住,但他們又不能一直住在船里,所以就在湖中找了一些水淺的地方,將一些破船、木板之類的固定住,這樣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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