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罪名怎麼會驟然變化了?
從通倭變成了不孝,一下子就斷絕了他大做文章的機會,等於直接鎖死了翻身之路。絕望挫敗,嚴世藩瞬間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汗珠順著鬢角噼里啪啦流下來,地上匯成了兩個小水窪。
周碩和霍建功看了兩眼,十分不屑,周碩冷笑道:「老子還當你是什麼英雄人物,竟然也是個慫貨,飯桶!嚴世藩,你還記得不,當年錦衣衛的經歷官沈煉沈大人被你害得差點丟了性命,沈大人可是今天在場所有兄弟的上司啊!」
提到沈煉,嚴世藩嚇得嘴唇哆嗦,強撐著一口氣,怒道:「你想公報私仇嗎?」
「沒錯!就是公報私仇,就是要弄死你!」周碩湊近了嚴世藩,低聲說道:「陸太保的仇我們也記著呢,你到了我們手裡,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啊!」
嚴世藩臉色狂變,他瘋狂掙扎著,怒吼道:「我沒有,陸炳不是我……」
沒等說話,霍建功一探手,抓著他的下巴,用力一扯,就把骨環給卸了,嚴世藩喉嚨里發出喔喔的聲音,卻一個字都講不出來,只剩下眼珠子不停動彈,憤怒惶恐,而又無奈。
「綁了,帶走!」
錦衣衛一涌齊上,把嚴世藩捆成了粽子,用竹竿一挑,直接押回了詔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嚴世藩算是嘗到了滋味,他以往總是高高在上,操縱別人的生命,可是如今,他卻被打落凡塵,成了砧板上的肉,天差地遠的變化,簡直讓這位小閣老發瘋。
他做了太多的惡事,又得罪了太多的人,朝廷上下,誰都想他去死!一旦失去權力,他將什麼都不是,可怕的未來就在等著他。嚴世藩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他依舊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毅啊,唐毅,莫非你是我的克星不成!怎麼事事都料到我的前面?
「既生瑜何生亮!我不甘心啊!」
……
「三泰票號的事情,和當初月港的情況差不多,一個錢莊,一條絕佳的來財路子,背後肯定會牽連到無數的士紳商人,掀開之後,就是腥風血雨,憑著我,是無法控制結果的。」
唐毅淡淡說道,仿佛早就成竹在胸。
實際上唐毅卻也經過了一場天人交戰,他把三泰票號走私通倭,兌換金銀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可究竟上不上報,卻沒有把握,畢竟這個案子是嚴世藩自己引出來的,寄託著他絕地反擊,死裡逃生的希望。
唐毅也說不好,嚴世藩手裡還有多少罪證,又會牽連到多少人,引爆之後。自己還能不能安然脫身。
從穩妥來說,唐毅不能捅出去。
但唐毅不是一個只看自己利益的人,嚴家執掌大明二十年,鬧得天怒人怨,國庫空虛,老百姓已經忍耐到了極點,要是再不把他們幹掉,搞不好就烽煙四起,天下大亂了。
為蒼生百姓計!
為江山社稷計!
都必須幹掉嚴世藩,不能讓嚴黨繼續為禍下去。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饒是唐毅足智多謀,也傻眼了,不知道如何取捨!
唐毅一共寫了兩份全然不同的調查結果,第一份是說嚴世藩作為主謀,通倭走私,罪莫大焉;至於第二份,則是把罪名推到了三泰票號的身上,嚴世藩僅僅有一個失察的罪名。
一個案子,兩個結論,也真夠為難的。
唐毅滿臉的苦笑,不知道如何選擇,他從衙門回來,恰巧碰到前來給媳婦查身體的大夫。問了兩句,大夫說夫人的身體都好,產期就在半個月左右。
又有一個孩子要來到了世上,唐毅格外的激動,他封了一份厚禮,送給了大夫。又跑到了後宅,和媳婦聊了好久,安慰著她注意身體。
最後唐毅又到了書房,自己煮了一壺苦茶,緩緩品味著,任由苦澀在舌尖瀰漫,湧入心頭,世上從無兩全法,顧了這頭丟了那頭。
唐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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