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的心情,從開始的忐忑不安,到慢慢鎮定,等棋子在手時,焦芳的面色漸漸冷靜,如一泓秋水。 一百~萬\小!說 ·1k
從前,他就是靠著下棋來哄小皇帝開心的,在內閣里並沒有太穩固的後盾的他能夠逐漸鞏固地位,也正因為如此。
不要小看與小皇帝下棋,這裡頭卻有諸多的玄機,一般人根本應付不來。
而焦芳自有他的訣竅,一方面,要讓小皇帝贏,而另一方面,卻又要讓小皇帝贏得不容易,所以自己必須得極為縝密的布局,卻又要故意留下一個很巧妙的漏洞,這漏洞要絕對的討巧,不能顯得過於刻意,否則就功敗垂成了。
下棋要勝自己的對手不容易,而要巧妙地讓自己的對手險勝自己,卻是難上加難。焦芳知道,自己已為天子所惡,所以想要東山再起,就看這一次了,若是能讓陛下勝得驚險,再說幾句討喜的話,或許……暫時可以紓解現在的困局。
一直是盟友的劉瑾,現在不敢為他冒頭說話,是怕引火燒身,可一旦他緩解了陛下對他的壞印象,劉瑾那兒就可以有所動作了。
噢,還有御馬監的張永,近來和他也漸漸熟絡起來,尋個空可以拜謁一下。壹百~萬\小!說 w ww·1ka看nshu看·cc
唯一的麻煩就是……
焦芳眼角的餘光在葉春秋身上一掃,他微微皺起眉,這個人才是麻煩啊,可惜……自己輸了,竟是輸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裡,卻不知葉春秋會不會在陛下面前說些什麼不利於他的話。
焦芳終究還是打起了精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棋局的身上,他先落了子。
朱厚照喜歡下棋,到底為何喜歡,坐在一旁的葉春秋此時在猜測,按理,琴棋書畫跟小皇帝這種尿性的人是不沾邊的,不過下棋或許是例外,因為下棋要廝殺,有時也是武將的裝逼利器,就如同小皇帝的暖閣里,別的書不擺放,偏偏要放一本《春秋》一樣,好吧,似乎多想了。
此時,朱厚照和焦芳已經開始廝殺起來,葉春秋含笑看著,更多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不是在棋盤上,甚至他不需看棋盤,只看二人各自的臉色,就大致能看出棋局上的變化了。
小皇帝皺眉了,這就對了,焦芳一定會先處處擺出殺招,只有如此,這樣的棋局才能驚心動魄,既可增加小皇帝對這場棋局的興趣,在小皇帝千辛萬苦破局之時,也能更生出欣慰之感。 壹百~萬\小!說 ·
而焦芳的臉色,此刻是輕鬆愜意的,這和葉春秋的猜想沒有什麼出入。
猛地,小皇帝面露笑容,然後落了一子。
這理應是破局了,焦芳必定會留下漏洞,此人心機很深,不過也可見他的棋藝十分高明,這種故意送人頭卻又不能被人舉報為划水嫌疑的棋局,其實是最難的,這裡頭有個度,既要保證陛下不能想不出破局,又不能太輕易,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小半時辰過去,焦芳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他甚至忘乎所以地惦著手中的棋子,一副想要脫困的模樣,這些葉春秋都看在眼裡,從焦芳的臉上,竟是沒有看到焦芳臉上半分的不同尋常,就仿佛他此時此刻,不是一個理智的算計者,而是一個沉醉入了棋中的國手。
哎……
葉春秋突然明白,自己和楊廷和、焦芳這些人之間的差距是什麼了,他們臉上總是帶著偽裝,而這偽裝得太像,莫說是自己,只怕他們連自己都已經騙過去了。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人精啊。
相比於只會裝萌賣傻的自己……呃……
焦芳遲疑著落子,似乎還在權衡,卻最終咬了咬牙,啪嗒一聲,將子落下。
朱厚照卻是抬眸起來,他看著焦芳,似笑非笑地道:「焦卿家,你輸了。」
「什麼。」焦芳一臉錯愕地看著朱厚照道:「何以見得?明明……」
朱厚照卻是輕快地落下了子,而這一刻,焦芳的臉上一副仿佛明白了什麼的表情,臉色又青又白,顯得很是懊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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