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廢土盪起的一縷風,鑽進歲月的狹縫,吹進興耀三年,大昭國的燕京城。
北直隸苑馬寺寺丞家嫡女的閨房裡,清風拂開青紗帳,給繡床上那具快要涼透的身體,注入了新的靈魂。
砍過喪屍異形,擊碎過人族叛軍陰謀,成功保護了人族火種的奚雲岫,在黃沙漫捲,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問心無愧的閉上眼睛。
又以與她同名的十八歲少女的身體,重新睜開。
奚雲岫恍恍惚惚地接收了腦海里的記憶,頓時一言難盡。
這具身體的生母早逝、父親漠視、姨娘磋磨,及笄之年遇上先帝崩殂,她的未婚夫因承先帝知遇之恩、君父之誼,要守三年國喪,連累她也耽誤三年。
好不容易守完國喪,未婚夫又為國捐軀屍骨無存。
來不及傷心,便聽姨娘說,給她另擇了一門,給六十歲富商做續弦的親事。
據了解,那糟老頭子的上一任妻子,便是被活活打死的!
與其嫁過去受盡苦楚再死,不如直接一了百了。
於是生無可戀的吞了金。
陰差陽錯,令奚雲岫這個時空偷渡客重獲了新生。
奚雲岫從床上下來,一手猛摁胃部,一手摳嗓子催吐,將金子嘔出。
原身求死,奚雲岫卻不願浪費幸運得來的第二次生命,她求生。
但想舒服的、順遂長久的活下去,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糟心姨娘擇的這門糟心婚事。
奚雲岫循著記憶找到水井,打了盆清水進行梳洗。
家中沒有主母,姨娘掌家,並沒有給原身分配貼身丫鬟,凡事都需原身親力親為。
否則原身也不至於,吞金大半天都沒人發現。
拾掇乾淨,奚雲岫去找原身的父親奚自成。
書房裡,姨娘蘇巧珍哭哭啼啼的跟奚自成告狀:「老爺,雲岫雖非妾身親生,但妾身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女兒看待。
妾身怎會捨得將疼惜的女兒往火坑裡推?這門親事,胡相公年紀是大了點,可年紀大的會疼人!
胡相公家大業大,雲岫嫁去,過的自然是穿金戴銀,大魚大肉的好日子。
至於胡相公打死妻子的傳聞,妾身也打聽了,根本是無稽之談,他妻子分明是自己福薄病死的!
偏偏雲岫聽信傳聞,認為妾身不懷好意,和妾身生分,還朝妾身甩臉子
嗚嗚,妾身每天起早貪黑操持家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被誤會至此,妾身不活了!」
奚自成皺眉,懷疑的盯著蘇巧珍:「你確定傳聞是假的?我可不想背上枉顧嫡女死活的名聲。」
「當然!」蘇巧珍毫不心虛:「胡相公為了迎娶雲岫,願意出三千兩做聘禮,這就是看重雲岫,誠心求娶雲岫的表現,今後肯定不會虧待雲岫。
而且胡相公也瞧不上咱家那仨瓜倆棗的陪嫁,妾身想,反正胡相公缺不了雲岫吃穿,嫁妝便不必備了。
聘禮那三千兩銀子,也留下給老爺官場打點用,想來老爺的官位,今年也能往上挪一挪。」
人往高處走,奚自成自然是想升官的。
寺丞正六品,一年到頭的俸祿,滿打滿算才六十兩。
便是加上油水,也沒法財大氣粗的,一口氣掏出三千兩銀子來打點。
所以,蘇巧珍的提議,他心動了。
「你既打算的周全,還問我作甚!你一個人全經辦不就行了。」奚自成冷哼。
蘇巧珍低下頭,暗自琢磨。
別聽老爺語氣嚴厲,像是反對這門婚事,其實無非是男人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認他是在賣女兒賺聘禮錢。
需要她出面經手賣女兒的『生意』,三千兩聘禮,他幕後拿走。
這樣,便是奚雲岫嫁過去真被打死了,也找算不到他這位父親頭上。
都是擅自做主的小妾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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