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機靈的店小二「公子長公子短」的請賈環、寧儒兩人到二樓臨街的窗戶旁的桌台坐下。此時約上午十點左右,樓中十多張酒台,只有兩三張有客人。
龍江先生寧儒多次來往京城、江西老家,對九江府的美食很熟悉,吩咐道:「將廬山石魚拿幾尾做了拿手菜端上來,炒個冬筍,山藥燉的排骨湯來一瓮,再要粉蒸鴨、竹筒雞。成年的封缸酒。其餘的下酒菜你看著配。」
「得嘞」店小二高聲應了,下了二樓。
很快,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酒菜便送上來。瓷盤盛著的魚羹,飄著山藥、蘿蔔和廬山石魚混合著的鮮美味道,湯汁濃白,魚肉細嫩。令人胃口大開。
又有清炒的冬筍,小堆在盤中,清香四溢,於冬季之時,開著開胃。粉蒸鴨、竹筒雞各具特色。
賈環本身是個肉食動物。這一點,他的口味和賈府里的一眾貴族們不同:她們都是清淡口味。再加上這二十多天都在路上,沒有正經的吃上幾頓。
這時,先拿一隻竹筒,沿著切好的中線掰開竹筒,吃著裡面的糯米、雞肉。汁味香甜。賈環三下五除二就吃完。再品一口濃郁的魚湯,旅途的疲倦、困頓,在暢快中消了三分。
龍江先生一笑,給賈環斟酒。酒碗中滾著琥珀色的酒液,晶瑩透亮,香氣濃郁。龍江先生舉碗,道:「子玉賢弟,今日倉促,先將就著。等到家中,為兄再置酒給你接風洗塵。」
賈環和龍江先生飲了一口,美酒柔和爽口,舒坦的吐出一口白氣,道:「寧前輩,我沒那麼多講究。有酒有菜,這樣就行了。」
此去廣信府永豐縣,約700里。他們等會接下來趕路,約三天之內,能趕到龍江先生的老家。這年頭,馬車不防震,下午的行程的苦,是可以遇見的。
龍江先生點頭,爽利的不再提這事。眼中仍舊有些憂鬱。人在數千里之外的京城,和人在數百里外的九江,龍江先生的心情自是不同的。當時,歸心似箭。此時,焦慮之情,有所舒緩。
…
…
兩人一邊飲酒,一邊談著。
賈環是將這趟旅途當做很苦逼的公費旅遊。毫無期待感。他心裡想的事情是早點回金陵,見薇薇,然後,和她一起北返京城,面對繁雜的局面。
話題隨意的談到京中元妃生下皇子的事。龍江先生沉吟著道:「子玉,賈皇子出生,你的處境反而更危險。退,則無以自保。進則艱難萬分。你要好好的謀劃才是。」
以當今天子的性情,若是賈府敢為賈皇子爭皇位,則必然是要被強勢清掉。他不可能容忍外戚過於強大。特別是,賈環還頂著個神童的名號。國朝貶抑神童的原因,是因為前明的權相,多為神童。
龍江先生和賈環舉碗,各自抿一口,再道:「你家府上的情況,你後退,是將身家性命,都交給別人。」
賈府隸屬於四王八公、舊武勛集團。賈環不掌握權力,賈皇子的未來,就會由別人來定。
「你現在十四歲的年紀就是正五品,升無可升啊。再者,五品官,算的上朝堂上的中堅力量。不可能再像七品翰林那樣隨意的升。每升一級,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第二,子玉你從來沒有在地方主政一方,日後若為部堂高官,缺少這部分歷練,將成為你的缺陷。」
龍江先生這話說的推心置腹。賈環點點頭。他明白龍江先生的意思。在地方上主政,其實就是一種縮小版的朝堂博弈。正堂官,是可以下棋的人。
換言之,到了部堂高官,可以成為一方大佬。若是沒有當過大哥、扛把子的經驗,很容易在朝堂上栽跟頭。
這是權術上的考慮。另外,主政一方,了解地方、民情尤其的重要。比如明朝的首輔,但凡是厲害的角色,沒有誰不是了解地方情況的。翰林直升的,多半比較平庸。
比如:徐階被貶出京當過地方官;張居正遊歷了全國,見識了嘉靖皇帝把國家搞的一團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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