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如潮。京城裡最近的朝政焦點都圍繞著一個可能的科舉舞弊案上。科道、京官、侍郎等等都上書要求嚴查此事,群情洶湧:如果查實,要嚴懲,以儆效尤,保證國家取士的公平;如果查無實據,則還方尚書、賈會元一個清白。
嚴查,嚴查,嚴查…
京城的局勢,從一個細微、不起眼的暗流,演變成的如同滔滔江水般的洪流,輿論已經是一邊倒。
二十一日,軍機處文淵閣中四名大學士:謝旋、何朔、劉飛白、韓冕匯聚相商後,以謝大學士的意見為準,在禮部左侍郎彭仕鄂的奏章上票擬:宜嚴查,明示內外,以釋眾情。
奏章送入宮中後,當天下午,雍治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許彥將奏章發還,上面天子硃筆親批了一個字:准。
朝廷上下,所有的情緒,終於在這個消息傳出後,爆發出來。乙卯科舞弊案,就此達到一個高——潮。局面,也因此變得不可收拾!
…
三法司,都察院中。
臨近散衙時分,左都御史殷鵬接到朝廷的諭令,對來公房裡的左副都御史、左右僉都御史三人,緩緩的道:「方望溪,天下文宗,素有人望。賈子玉,雖然年幼,卻是本朝的詩詞名家。本院決定發駕貼,傳方望溪與賈子玉明日到院中問詢此事。」
今天下午,天子批覆,令都察院審問方望、賈環,徹查是否有舞弊之事,現在還不到散衙之時,短短一兩個時辰,諭令就到了都察院,要說背後沒有推手,誰信?
殷大中丞和賈環在京城中有過一面之緣,對數年前賈環「以詩換酒」,頃刻間做了十首詩的才華,很是讚賞。當時,他珍藏的十瓶葡萄酒都給了賈環。而賈環自金陵傳到京城的數篇佳作,他亦是非常的欣賞。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狀況,他這樣的高度,自是看得很明白。滿朝官員群情洶湧。御史、給事中紛紛上書。但這並不大代表賈環真的就是舞弊。官場上,每一個官員的舉動,背後都有其深刻的政治邏輯。
政壇上,往往會有一些很荒謬的事情,看似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有在水落石出時,才令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就比如此事,背後未必沒有謝大學士推波助瀾。以謝大學士的根基鼓動數百名官員上書還不容易?別忘了,有先前趙俊博、彭仕鄂搞出來的大聲勢。
真以為,朝廷中有那麼多正義感十足且無腦子的官員?只是,鬥爭需要聲勢而已。旗號,口號,都是打出來給別人看的、說給別人聽的,並不是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因此,在合理的範圍內,他還是會給予方望、賈環方便。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兩人安排「後事」了。
都察院中以左都御史為尊,雅稱大中丞。外朝七卿之一。位高權重。都察院的業務,相互間並不是垂直的關係,每個御史都是獨——立的個體。但是,右都御史現在是雲貴總督齊馳的加銜,他並不在都察院中。右副都御史亦是加銜。
在影響力上,左都御史殷鵬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是壓得住場子的。
左副都御史,左右僉都御史三人都是同意道:「自是依大中丞。」
天子令都察院徹查乙卯科科舉舞弊案,正常的流程當然是都察院行文,派人去把方望和賈環兩個抓到都察院裡關起來審。而現在殷大中丞的意思:發一個帖子,請方望和賈環明天自己到都察院「報道」。
被抓,和被請去問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待遇。這是相當給面子的做法。
…
賈環在家裡接到都御史的駕貼時,已經是晚上時分。他正呆在賈政的書房中。
賈政的清客們此時自然都被打發走。只留了一個心腹幕僚白師爺在。
精雅、通透的書房中,看著疊著書籍的書桌上都察院左都御史殷鵬的駕貼,賈政頭皮有點發麻。
都察院,客氣是客氣,但他今天在通政司中可是知道端底的。天子下旨,要求嚴查舞弊一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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