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之上,戲法人人都會變。但變出來的花樣、結果各不相同。
同理,邸報人人都能看,但是看到的東西各不相同。
沈知縣看到是沙先生即將掌握整飭鹽法的權力,主導揚州官場。所以派師爺前來示好。
鄭家和沙先生不對付的事情,現在滿城皆知。關於沙先生與鹽商勾結的謠言還是鄭家、羅秀才放的。
而抓捕鄭文植,重審昔年的舊案,一方面可以示好,一方面可以贏得官聲、口碑。
賈環微笑著答覆,「我本人很願意一起去的。不過,我先要問一問沙先生的意思。鄭家威風很大啊,我和黃秀才都被逼的躲在分守道署衙里好幾天了。」
李師爺呵呵一笑,「那我先回去等賈孝廉的消息。」
…
再過幾日就是立冬。天越發的冷了。揚州城內中繁華依舊。十月初一的下午,寒風蕭瑟。一名鄭家的奴僕守在分守道署衙正門口不遠處的茶鋪中,眼睛緊盯著署衙門口來往的人。自九月底,大少爺在平遠堂被人辱罵,在家中大發脾氣,打發他們來守著署衙這裡,這已經是第五天。他負責的是盯著前門。只要盯梢的兩個目標出現,大少爺會派人將這兩人抓起來泄憤。
鄭家的奴僕在茶鋪里喝著苦茶時,突然眼睛一亮,就見署衙正門口,一名半大的少年穿著一身藍色的直裰,帶著四方平定巾,一副讀書人的打扮,跟著一名五十多歲的師爺一起說笑著走出來。
「就是他!」
鄭家的奴僕興奮的站起來,跟著賈環、李師爺離開分守道署衙。而後,有同伴去盯梢,他則是飛快的跑回鄭家報信。
揚州的園林多為鹽商們的別業。鹽商們的住宅通常都在揚州城內。鄭家亦不例外。下午時,鄭文植正在家中和朋友喝酒。作為大鹽商的長子,將來註定繼承這份家業,鄭文植並不缺乏朋友。酒席間,議論的也是最近鹽法、謠言等事。
鄭文植三十多歲的年紀,圓臉隆鼻。細看起來,容貌堂堂,但三十多歲的人,臉上帶著紈絝公子哥的傲慢、輕浮的氣質。令人對其第一印象不會太好。此時,他抱著坐在腿上的一位美人,打著酒嗝,對朋友們道:「別看姓賈的那天在平遠堂大出風頭,又把羅相公給罵走,但是我要他跪在地上求我。」
有一名長臉的青年湊趣道:「鄭兄這話怎麼說?」
鄭文植不屑一顧的道:「楊運使已經上書彈劾沙大參。所以,別看他現在躲在分守道署衙里,等幾天,我就能讓他好看。罵我,嘿嘿,城裡有樓館收兔兒相公吧?」
布置的精緻的客廳之中頓時哄堂大笑。美人兒們嬌嗔。有人說:「那是有功名的讀書人。」又有人道:「怕什麼?這才是大丈夫所為,有仇報仇,快意人生。」廳堂之中驕狂、得意的氣氛渲染著午後的時間。就仿佛這是某個平常的下午,說著平常的事情。然而,舉人是可以隨便抓的嗎?
這時,一名藍衣奴僕快步進來,在鄭文植身邊匯報道:「大爺,那姓賈的剛才出了分守道署衙。」
鄭文植眼中精光一閃,冷笑一聲,擺擺手,客廳之中安靜下來,大聲道:「諸位兄弟,那姓賈的小子從烏龜殼裡出來了。我今天請你們看一場好戲。都隨我來。」
「好!」鄭文植的十幾個朋友們都是高聲叫好,個個神情興奮。客廳之中聲音嘈雜,仿佛某種好戲到了高——潮一般。十幾人發出的聲浪一陣陣的衝擊著屋頂,就像是沸騰的開水。
鄭文植哈哈一笑。
就在這時,「嘭!」一聲巨響從外面傳來,哪怕是隔著眾多屋舍也能聽得到。
客廳之中立即安靜下來。就仿佛所有人給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下來。淋的透心涼!
十幾名公子哥、文人、幫閒面面相覷,看向鄭文植。鄭文植圓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這樣僵著。心裡的憤怒噴發出來,臉上的神情陰鬱,咬牙切齒的吼道:「怎麼回事?」
客廳內的鄭家奴僕無人能回答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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