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的天氣特別冷。深秋正午的陽光照射在納倫城的大街上,難以令人感到暖和。
柳逸塵帶著幾名隨從騎馬過長街,到城中的兵營中找張四水協調。兩人當年同在賈環府中做事。現在一個管著軍中後勤,一個管著軍隊。
一路到軍營。軍營中隊伍進出不停,非常熱鬧,但大勝後的跡象已經很微弱。幾千營兵剛出城操練回來。個個身上帶著汗,額頭上冒著熱氣。
和帶隊的校尉們寒暄幾句,柳逸塵將馬丟在門外,剛踏進張四水的大院中,就聽得裡面的花廳中說道:「張大人,你要勸勸賈使君。咱們疏勒軍是後娘養的?憑什麼要去硬抗十五萬突騎施人?這不是送死嗎?」
「就是啊!」花廳中一陣附和聲。
柳逸塵聽著,走進到花廳中。花廳里陳設簡單,張四水中等身材,一身藍色直裰,文士裝束,腰配長劍。沉默的聽著幾名指揮使在他面前陳說。
他的性格如此:樸實,沉毅。話不多。
賈環招募的疏勒軍,大部分都是團練的名義。這些將官,都是掛的衛所的官職。俱是領兵數千的指揮使、指揮同知。
「見過柳轉運使!」幾名指揮使見柳逸塵來了,紛紛唱個肥喏,如鳥獸般散了。
柳逸塵隨意的找把椅子坐下來,問道:「伯仁,這還是為齊大帥的命令?」齊大帥的命令,賈環明示諸將,要求大家先討論、獻策。
一名親兵送上熱茶。
張四水點頭,輕嘆道:「可不是。」愁容滿面。作為負責指揮作戰的將領,他深知以六萬人,對抗突騎施人所有的兵力,就算獲勝,必將慘勝。
拋開功名利祿的話不說,疏勒軍的4萬新兵全部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些人都戰死沙場,他心裡能好受?
然而,齊大帥的命令難違啊!如果為大局要有犧牲,他只能承擔。
柳逸塵沉吟著,微微傾斜著身體,低聲道:「伯仁,這確實是個兩難的選擇!
要拖住突騎施人十幾萬兵力,咱們傷亡慘重不說,最終是為北庭大軍做嫁衣!平定北庭的功勞是他們的!而不盡力,只怕齊大帥要猜忌子玉。
子玉怎麼想的,不得而知。但是,你確實要勸勸子玉。兵都打光了,咱們算什麼?」
張四水一愣,看著柳逸塵。剛才軍中諸將四散,就是因為柳逸塵公開是持相反意見。但,沒想到私下裡,他說的這麼透底。當即,輕輕的點頭。
…
…
九月初八。上午時分,游擊將軍沈遷、楊紀率三千騎兵先行抵達納倫。剩餘的大軍還在路上。
沈遷和楊紀兩人將軍隊安排在城外的軍營中。帶著親衛一起往城中而來,面前賈環。
此時納倫城,已經是一座巨大的軍營、糧倉。穿過長街,放眼看去,只見甲仗如山,可供數萬大軍使用的糧草、藥材、烈酒等物資堆放如山。
特別是糧倉,足有十五個。民夫來往運輸,囤積的大量糧食,足可供應大軍補給。
沈遷看得心中歡喜。看樣子,賈環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他剛才在軍營就聽說了最近軍中的大討論:要不要攻打碎葉?這是賈環的領導風格,他喜歡集思廣益!而有這些物資的支撐,他有信心打下碎葉!
沈遷、楊紀從將軍府正門進來,大堂里幾十名文吏們正在忙碌的辦事。十幾張桌子擺開,文案如山。兩人從堂下過去,一名小吏領著他們去後面見賈環。
賈環並不在他的公房中,而是將軍府的後花園中賞景。
深秋時節,後花園中,殘枝敗葉,難言美景。只是青磚碧瓦,頗顯得靜謐。
賈環一身石青色的長衫,身姿挺拔,消瘦而沉靜,在柔和的陽光下,沉思著。
三米開外的走廊中,楊大眼帶著親衛和八名來自敦煌州學的學生候著。有他的合作者郭、韓兩家的子弟,汪學士推薦的得意門生,還有慕名前來的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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