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每個讀書人背後多了至少四十斤的書箱,背著衣物書籍,筆墨紙硯,頂著日頭,沿著大路,向著山東行軍。
一天走下來,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幹了又濕,每逢一處休息,有喝水的地方,這幫人也全然不顧斯文體面,就趴在井邊,像牛馬一樣,大口大口灌水,灌得胃裡都能發出水聲。
僅僅是勞其筋骨也就罷了,錢用壬還提議,既然要去教書了,咱們該提前熟悉要講的內容。
首先,自然要學張相的文章……均田大綱,天命人心的論斷,三次興起,岳飛墳前的祭文。
總而言之,凡是張相提出來的,咱們都要心裡有數。
不但要爛熟於心,還要明白張相的用意所在。
到了晚上的時候,也別急著休息,點著篝火,大傢伙圍坐在一起,談論心得,交流體會。
錢用壬這麼折騰,能有好話就怪了,同行的文人,無不罵他。
可錢用壬渾不在意,罵吧,你們罵得越狠,就越顯得我改過自新得誠懇。
等到了山東,就越能求張相諒解。
你們不是不願意跟我聊嗎?
好啊,我請武夫過來,咱們一起談也是一樣的。
反正以後要一起教書,提前交流經驗挺好的。
老朱挑選的這批人,當然是普遍讀書識字,又立過功,人品也可靠的。但是面對原禮部尚書的邀請,大傢伙還是不敢怠慢的。
人家學問也的確好,咱們這點墨水,去教學生,還不誤人子弟啊!
趕快跟人家學學吧!
就這樣,錢用壬竟然在短短時間裡,拉起來一伙人。
面對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同來的一百九十九位讀書人都怒了!
你做初一,我們就做十五。
讀的一樣的書,不就是比賽不要臉嗎?
誰又比誰差哪裡了?
你能來,我們也能來!
他們湊在一起,商討了幾次,乾脆鼓搗出了恢復夫子正統的觀點……他們認為自從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就偏離了夫子原意。
尤其是趙宋儒臣,皓首窮經,不但沒有復興華夏,反而弄得國破家亡,華夏沉淪,由此可見,需要正本清源。
重新找回夫子真意。
這一次在孔府建造復旦學堂,就是要糾正錯誤。
張相立意高遠,堪稱夫子在世。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天又生張子,華夏終復旦!
張希孟終於得到了文人的認可,至少是一部分文人的認可。
錢用壬拉著一些武人,另外一大幫文人湊在一起,區區四百人,就已經是涇渭分明,斗得你來我往,不亦樂乎了。
「張相,我現在後悔讀那些書了。」
劉伯溫氣哼哼坐在張希孟對面,臉上的肉都抽搐起來,越看呈報,越是生氣,堂堂讀書人,何至於如此無恥啊?
「跟這幫蟲豸,怎麼能辦好學堂?」劉伯溫憤然罵道。
張希孟也很生氣,不過他倒是有所準備,這幫人就是這個德行,你還指望他們能與眾不同嗎?
「伯溫先生,其實說到這裡,咱們也該想想,到底什麼才算是人才,該怎麼培養人才?咱們也張羅興學好多年,除了讓大傢伙讀書識字之外,似乎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也該及時補起來才是。」
劉伯溫深以為然,「張相,我也想了不少,其實說人才要重德行,要把德放在才的前面,這話不錯的。只是什麼算德行,這才是根本!」
張希孟頷首,「果然高見……別看儒家一直講究綱常,似乎把君父放在了最緊要的位置,可實際上,儒士更在乎師徒傳承,更講究知恩圖報。結果就是形成了一堆朋黨,彼此門戶之見,新舊之別,斗得不亦樂乎,什麼家國天下,都是內鬥的工具罷了。」
劉伯溫連連點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71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