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喊出來,他很不滿意,總感覺沒有什麼氣勢。
「汪汪」從不同望向衝過來四條狗,黑的,白的,黃的,大的,小的,衝著他狂吠。
他從旁邊的小渠邊折斷一根荊條,捏在手裡,作勢就要往狗身上砸過去,幾條狗很有氣勢,不退反進。
及至他踩著爛糟糟的泥濘麥場,進了村里,已經有十幾條狗圍著他追了過來。
「早晚全給你們燉了。」凌二惡狠狠的道,也不管它們能不能聽得懂。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討厭狗!
放鍋里的時候,才是人類的朋友!
不能燉,卵用沒有。
整個村子的都是狗吠聲,有些老太太、老頭子、婦女手裡牽著孩子站在低矮的土坯房門口看著他。
「頭髮辮子嘞」他把編織袋甩在後背上,聲音故意拖了老長,好掩蓋自己的心虛。
他即將拐過一處毛草庵的時候,一個站在壓水井邊淘米的婦女喊住了他。
婦女腳上套著膠鞋,上身穿著掛補丁的灰色單褂,手裡端著一個淘米的塑料盆,盆里的米已經發黃,凌二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小蟲子漂浮在裡面。
「你好。」他笑著招呼。
「你看看俺這個能賣多少錢?」婦女把自己長長的,烏黑的辮子從後背扯到面前,在凌二面前揚了揚。
「二十。」老丈人是做這個的,對頭髮辮子的行情,凌二多少知道一點,所以倒不是瞎報價。
「上次人家給三十,我都沒賣呢。」婦女討價還價。
「那就三十。」凌二笑笑,如果不是艱難到一定地步,婦女們都是捨不得自己頭上那黑黑的辮子的。
有些小姑娘,受不了父母的逼迫,每次被剪掉辮子,都要哭上好半天的鼻子。
「好。」婦女笑了。
「你家有剪刀嗎,我的剪刀小,你這頭髮厚,我估計不好剪。」凌二壓根沒有帶剪刀這些傢伙。
「有。」婦女抱著米盆,蹭蹭的跑進了黑乎乎的毛庵里,拿出來一把鐵剪子,遞給凌二道,「給我剪好看一點。」
「好。」凌二沒有跟托尼老師進修過,但是剪個頭髮不是問題。
他拿起剪刀,直接在辮子上絞了一下,婦女的髮根一下子散開了。
「哇,你還給我留這麼長啊。」婦女驚喜的道。
「等下次你還賣給我就是了。」凌二收辮子本來就是個幌子,留著也無用,「你再找個人修一下就行了。」
「好。」婦女高興地道。
凌二把辮子塞進袋子裡,給錢的時候多給了五塊錢,然後道,「這個剪子給我吧,你再另外買吧。」
「你這人真爽氣。」婦女更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五塊錢夠買好幾把新剪刀了。
凌二背著編織袋繼續往前面走,走的小心翼翼,深怕滑倒了。
越接近他媳婦家的時候,他的心裡越慌亂。
會在家嗎?
剛靠近他媳婦家的圍牆邊,他又開始扯著嗓子喊。
轉過一個彎,院子裡的油桃樹的樹枝伸出牆外,乾巴巴的,沒有一片葉子。
看到這棵油桃樹,他才確定了,沒有找錯門,正是他媳婦家的正門,門是鎖著的。
他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高興。
隔壁是另一戶,一個坐在門口小馬紮上的老太太伸出腦袋,同樣好奇的看著凌二。
凌二認識她,這是她媳婦的奶奶。
只是相見不相識。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原路返回,走到鎮上的水泥路的時候,在旁邊的水渠里把滿是爛泥的解放鞋脫下來,洗了腳,刷了鞋。
鎮上的街口有賣服裝、鞋子的,他乾脆買了雙膠鞋,買了個拖鞋,又重新買了條褲子和襯衫。
回到小旅館,洗完澡,換上新衣服,又去昨晚吃飯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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