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上,李不琢和沈渚約定了去沈家拜訪的日子就定在四日後。
四日後,就是元日過去的頭一天。
所謂元日,就是立春的第一日,元日是團圓的日子,按幽州的習俗,元日之後便是為數三次,跨度整整兩個月的燈會。
與李不琢約定後,沈渚離開的腳步有些匆忙,元日前後不管是家中親屬還是生意同夥都需要打點,忙得不可開交,今天來接李不琢,他是特地騰出空來的。
相比之下李不琢倒是清閒,他既非本地人氏出身,也沒太多事情需要打點的,喝酒吃菜時不緊不慢的模樣,就讓沈渚羨慕得緊。
李不琢早讓郭璞安排好了住處,出明月樓,便向上城行去。
新封府中鱗次櫛比的高樓層疊覆壓著視線,不過明月樓所在的上城採光倒還不錯,李不琢乘坐懸車時,只見錯雜的街巷裡行人較往日少了很多,這就是一歲中最熱鬧的時節前夕,也是新封府最冷清的時候,想必是過了元日之前採買節貨最火熱的那段日子,以至於商販也都紛紛回家了。
除去零星一些仍在賣力掙個辛苦錢的藝人,街邊酒樓中在這時分還能閒適飲酒、品嘗風土人情的,就是如李不琢一般,從幽州新封府各地趕來應試的府試考生。
春闈府試就定在元月之後,元月下辛日時,眾考生就要開始報備名籍、去聖院祭禮,所以外地的考生,一般會暫時放棄和家人團圓慶祝,提前趕到新封府。
不過這也只是原因之一。
實際上除府試考生之外,府中其他的鍊氣士也通常會在新封府中度過元日,只因那一日,希夷山上的聖人,會率七天宮諸位尊者,在社稷壇上顯聖,播撒五色土,為幽州百姓「祈谷」。
這是幾乎所有人終其一生能見到聖人顯聖的唯一機會,不同於聖院裡沒有生機的泥塑,而是真切的聖人法相。
…………
路上上城馬蹄巷中,是李不琢提早安安排郭璞租下的院落。
二進二出,後院的抄手遊廊圍繞中,有個袖珍型帶假山的小亭子,假山邊舀水澆花的金人機關還是出自三斤之手。
這半年間,那一處內庫的收入有數十金錁,再加上酒莊那邊的進賬,租下這處院子綽綽有餘。
這兩月,三斤加上鶴潛就住在這院子裡,除此之外還有個做飯的老媽子。
安頓下來後,李不琢尋思郭璞是孤兒出身,但鶴潛家人還在句芒山下酒莊,便讓這老頭回家過節了,雖封了侯,李不琢也沒出門必須得有車馬代步的執念。
這日午後,李不琢在屋中翻開一分卷帙,上面記載的是以往十六年府試的變化。
起初天宮剛立,科舉制度並不完善,加上一切百廢俱興,用人的地方極多,以至於考試並不難,據說初年的府試,與如今的縣試考核內容是一樣的。但此後州府內每年科舉的名額逐年減少,競爭也愈發激烈,難度便高了起來。
之後的府試,學問、心性、實修三項都要面面俱到才有望中第,考核形式也愈發多變起來。
新封府乃中土重鎮之一,科舉制度的改變,向來先在此處嘗試,就拿去年府試來說,先是用學問一關刷下了九成考生,到最後一步,七名主考以海外異寶蜃樓珠聯手施展神通,讓眾考生入夢,醒來時,便定下了最終的名次,至於夢中具體的考核內容,卻沒傳出來。
雖說如此考試,考生難以有所準備,以至於讓許多人才意外落榜,但事實證明,這種需要考驗到考生機變的的考試方法為幽州歷年選拔出來的鍊氣士,遠勝他州鍊氣士,其中最傑出的陶祝、葦一心、唐百流等狀元,都已位居天宮大學士或一州封疆大吏。
有不易劍種在,府試實修部分的變化,李不琢心中有篤定的信心,學問與心性卻要謹慎。
…………
「咱們可算是有錢啦,只是……」
黃昏時,後院小亭子裡擺了一桌飯食,三斤坐在桌前,環視四周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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