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蒲圻向東是低緩的丘陵地帶,覆蓋著一望無際的森林,人煙稀少,但這裡又是長沙郡去江夏郡的必經之路,所以在莽莽的山地森林中,又有一條官道,彎彎曲曲蜿蜒向遠方,一直通往江夏郡的陽新縣。
黃昏時分,濛濛細雨籠罩在江南大地上,寒意透骨,經過兩天雨水的浸潤,道路變得泥濘稀爛,行走艱難,在這條行人稀少的官道上,兩萬曹軍正艱難地向東行軍。
主將朱靈騎在戰馬上,不時催馬奔向高處,向四下觀察地形,此時曹軍已經抵達江夏郡陽新縣,距離縣城約八十里,這一帶地形複雜,四周山勢險奇,多深澗溝壑,中間則是一片方圓十餘里的狹長盆地,從地圖上看,過了這一帶,前面便是寬闊平坦的平原地帶了。
儘管已經行軍三天,朱靈依舊保持八分jing惕,唯恐遭遇江夏軍的伏擊,他知道蒲圻的守軍撤退了,但在泥濘的官道上,卻一直找到軍隊行軍的痕跡。
也就是說,江夏軍並沒有在他們前面撤軍,說明江夏軍要麼是向南撤離了,要麼還有一條道路也通向東方,江夏軍正和他們並向而行。
但此時,朱靈更著急找一處宿營之地,他的士兵已經行軍一天一夜,早已筋疲力盡了,但他們始終找不到一處適合宿營的乾燥地,他們沒有帶帳篷,必須找一塊乾燥之地才能就地休息。
「將軍!」
一名騎兵從前方疾奔而來,高聲稟報道:「啟稟將軍,馬將軍在前方官道旁找到一片松林,面積足有數百畝,林內很乾燥,正好適合宿營。」
朱靈大喜,連忙令道:「加快行軍速度,在前方松林內休息宿營!」
馬延找到的松林位於前方五里外,是一片占地數百畝的黑松林,松林內鋪滿一層厚厚的松針,乾燥而溫暖,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松香,這是寒冷秋雨中最寶貴的宿營之地。
兩萬曹軍進入松林,頓時歡呼起來,士兵們四下奔跑,就像跑馬圈地一樣,每個人尋找到一塊屬於自己的乾燥松針地,他們早已筋疲力盡,卸下米袋和兵器,聚在一起喝水聊天,等待吃飯,很多士兵疲憊得連吃飯也沒有了心思,脫去濕漉漉的盔甲,裹上毛毯便呼呼入睡。
但作為主將,朱靈深知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他格外謹慎,事實上,當他冷經下來,便對這一片黑松林不太滿意了,四周都是森林,很難發現敵軍,而且既不在高處,也沒有河水防護,很容易遭遇火攻,想到敵軍去向不明,他的心又極度擔憂起來。
朱靈望著已經黑下來的天空和寒冷的秋雨,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這片松林不是理想的駐營地,但他不可能再去尋找新的駐營地了,只有靠斥候的巡邏來保證安全。
朱靈四下走了一圈,只見士兵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並不是按照各自營隊在一起休息,十分混亂,他心中極為不滿,駐營是副將的職責,這是副將馬延失職了,他大喝一聲道:「讓馬延來見我!」
片刻,副將馬延飛奔而來,和主將朱靈相反,馬延在剛開始時非常擔心遭到江夏軍襲擊,所以他無論行軍還是駐營都格外仔細。
但行軍三天後,他的jing惕xing也開始降低了,他們已經行軍數百里,江夏軍若有心伏擊他們,早就該動手了,絕不會等數百里而不動。
他認為江夏軍一定是從另一條小路趕去了陽新縣,不可能在數百里外的荒野設下埋伏,堅守城池,以逸待勞還差不多,朱靈這般謹慎,與其說是小心,不如說是他內心懼怕江夏軍。
馬延正在吃晚飯,卻被朱靈派人找來,他手中還拎著一隻水壺,嘴裡在咀嚼著煎餅羊肉,一直跑到朱靈面前,他才猛喝兩口水,將最後一塊餅咽下去,長長打一個飽嗝,又忍不住放了個屁,含糊地行禮道,「參見朱將軍!」
在曹軍中有一種說法,叫做『一等夏侯曹、二等褚晃遼,三等於樂李,四等看袁紹。』也就是說,袁紹軍的降將在曹軍中的地位只是第四等。
馬延正是袁紹降將,雖然被封為關內侯,但在曹軍中的地位著實不高,只是夏侯淵的部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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