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脫離那個灰白地獄,數周來厭倦的塵黃色從未如此可愛過。
風化骨骼般的不祥顏色逐步褪去,這無疑是個好兆頭,但過渡路段的長度還是超乎威廉的想像。
在印象中,自上而下只是一小會,那些灰白便占據了洞壁整面,而此時的回歸用的時間遠超來時,仍有頑固的毛刺分葉樣白斑清晰可見。
這些不規則斑點向上浸染似的分布,仿佛要同化以擴展自身範圍,他甚至懷疑某種無法被肉眼觀察到的趨勢上,灰白在上升,並終有一日會抵達地表。
令人不禁想起脫色斑癬,侵蝕周圍正常皮膚,而這片土地已然病入膏肓,不知何時會由里及表。
哪怕肯定不會見到那一天,這個想法也讓他感到一陣惡寒,且加深了對陸地的恐懼。
他加快步子,貼近克拉夫特。為了節省火把,他們決定同時只點起一支,現在輪到克拉夫特照明帶路,而這位的狀態說不上有多好,沒有太多精力注意威廉是否有及時跟上。
在白色幾乎完全從視野里消逝時,兩人來到了又一段石襞混亂的死路。
「等等,讓我休息會。」轉手將火把遞給威廉,克拉夫特靠著縱向皺起的岩石坐下,不適地挪了挪位置。
指節在額角按壓,稍稍松解了些緊蹙的皺紋,頭痛症狀比之以往有著主觀感受上的好轉,反倒是背後有塊不平處惹人心煩。
他摸向那塊微凸位置,掌心傳來異於周邊的觸感,不是鼓起的岩石曲面,是有點扎手的顆粒感。
「什麼東西?」克拉夫特支起身子看向背後,那是除了灰白和塵黃外的第三種顏色,一抹不易察覺的細碎綠色,呈零散晶體小點樣分布。
因為太過細小,在火把光亮里不易察覺,大致如花崗岩中的石英顆粒模樣。
這可太少見了,作為一種比較醒目和舒緩精神的顏色,綠色很難從眼皮子底下漏過去。
「好像是什麼礦物?」威廉湊到那片顆粒跟前,用手指磨搓,舔了一口沾上的岩粉,「是不常買賣的東西,否則我肯定認得。說起來這味道倒是有點熟悉,可是記不太清了。」
「我奉勸你早日改掉用嘴鑑別礦石的習慣,不然遲早有一天要出事。」這個比疼痛還觸動神經的動作,嚴重干擾了克拉夫特平復狀態,嫌棄的表情扭成一團。
「能活過今天的話我會記得的。」威廉拍掉手上灰塵,在另一邊選了個位置靠著,隨即又發現了腳邊有一塊相似的瑩綠。
靴子滿不在乎地把它蓋住、從視野里抹掉,眼不見心不煩。就這會威廉已經排除了幾種自己所知的寶石。再說這都難看到明天太陽了,誰還在乎一點連採集價值都沒有的礦物?
「抓緊休息會,別管這些了。」他舉起火把接替警戒崗位,讓克拉夫特能在有限時間內獲得更好的休息。
後者在高強度的活動中一刻不得停息,而至今還沒表露出一點到達極限的意思。如此堅韌的精神狀態,簡直像一個人流干一半血後照舊活蹦亂跳,並表示他還能再到放血療法下走一遭。
在威廉看來事實就是那麼不講道理,克拉夫特的狀態在以可見的速度好轉。他很快鬆開了按揉顱側的手指,發散的目光重新聚攏,在威廉喘息尚未平復前握住了袖子裡的物體。
「接下來一段在上面,我們能回到現世了。」他握住威廉的手,使勁把船長從地上拉起來,體力頗有餘裕。
這次威廉吸取了教訓,在反向墜落感襲來時立刻閉上了眼睛,成功避過視覺錯亂,原地等待克拉夫特點燃火把,照亮穩定的環境。
他們回來了,儘管在威廉看來並沒有什麼視覺上的區分度,不過回到正常世界還是讓他倍感安慰,有種歸鄉式的舒適感。
然而隨著前進,周圍的變化反倒陌生起來。
岩壁上先前不起眼的星點綠意逐漸增多,形成明顯的稜角塊狀。像灰塵里滾過一圈的糖塊,邊角在光源移行中流轉過晶體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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