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座不見天日的地牢。此前每天都會傳進地牢的活潑琴聲,已經斷了有兩日。
沒有人能預料到,昔日被稱為羅浮玉樹的蘇籍,此刻便戴著滿身沉重的鐐銬地呆在這種充滿塵垢的地方,唯有看著蜘蛛吐絲結網來打發時間。
蘇籍從一開始的失落、沮喪、絕望,到現在眼神呆滯,胡茬叢生,他好似已經換了一個人。
但如果有人刻意觀察他,便會發現蘇籍已經很像那隻蜘蛛。
蜘蛛最厲害的不是吐絲結網的能力,更不是恐怖的視力,或者撲殺獵物時的敏捷。蜘蛛最厲害的是,它能等待。
如果網破了,蜘蛛絕不會沮喪,它會趁著時間還足夠,立刻結一張新的網,且一定比前次更結實有力。
深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久已不曾打開的千斤鐵閘門在機關開啟聲下,緩緩升起。
蘇籍仿佛無意識的抬起頭,眼神渙散。
來人身著暗紫色的衣服,衣領上有死灰色的寶石,跟他眼睛的顏色一般無二,袖口畫著符文,像是道士做法事畫的往生咒一類。
來人玩味道:「昔日羅浮的玉樹,現在跟路邊的雜草沒什麼分別嘛。」
他話音未落,神色一變。
因為蘇籍的眼睛居然變為白色。
哧哧!
來人好似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中,越是掙扎,越是痛苦,他脖子變得粗紅,想叫卻叫不出來。
忽然間,來人脖子一松。他好像是一下子從水裡被撈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息。在這種時候,新鮮的空氣對他而言,比金子還要珍貴。
隨後,他脖子猛然一緊。
「不要。」吸進最後一口空氣,來人拼盡所有的力量說出兩個字。
脖子再度鬆開,來人好似又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蘇籍淡淡道:「鑰匙。」
來人道:「我沒有。」
脖子被勒緊。
來人袖子一抖,一枚造型像是墓碑一樣的鑰匙落在蘇籍跟前。
蘇籍沒有用戴著鐐銬的手去撿。
鑰匙自動從地上彈起來,準確插入鑰匙孔,並不需要轉動。
鐐銬居然不斷變細,蘇籍的手腳得以脫掉鐐銬。
如果是尋常的鎖扣,他早就破開了。這鐐銬叫做葬仙索,大晉神朝的天庭專門用它來對付天牢裡那些可以名列仙藉的江湖人。只有用配好的鑰匙插入鑰匙孔,在一股類似內家真氣的力量作用下,鐐銬才會由手臂粗,變得如拇指細,讓戴著鐐銬的人的手腳重獲自由。
但蘇籍很清楚,這裡絕不是晉國京城的天牢。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地牢的空氣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可他此刻享受的是自由的味道。
只有失去過自由,才知道它有多麼珍貴。他發誓,今後再也不要失去它。
扭了扭手腕,蘇籍才走到來人面前,靜靜地看著他道:「什麼名字。」
「黑七。」來人道。
蘇籍道:「這裡又是哪?」
黒七老老實實道:「河西走廊的盡頭,再往前便是陽關。你出去是沒用的,現在的你再不是清微道庭引之為傲的玉樹蘇子思,而是清微道庭的棄徒,天下人都知道是你偷走了清微道庭的傳承信物紫綬仙衣。除了我們,沒有人敢收留你這個清微棄徒。」
蘇籍道:「你們?」
黒七看著蘇籍,冷笑道:「是的,我們。想知道我們是誰麼?」
蘇籍道:「不想。」
黒七面露驚恐,他看到蘇籍未散去的白眼,終於想起關於他的一個傳聞,白眼不能慣。
意思是蘇籍翻白眼時,便意味著他不會慣著那個人,一定要他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往往這種代價便是那個人的命。
一隻白白淨淨的手掌,似清風一樣撫過黒七的腦袋。
清風十三掌!
這是清微教名列中上品的武學。
黒七腦袋看著沒有事,但七竅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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