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著孟有田的臉,使他更加清醒,映入眼帘的是這樣的情景。〖〗
阿秀頭髮凌亂,用身體擋在窩棚口,揮舞著棍子,嘴裡發出呼喝,驅趕著、嚇唬著兩頭已經逼近的惡狼。她手臂揮動的頻率越來越慢,她的心底浮起了悲哀,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身後嚇得哭個不停的妹妹阿巧。
兩頭狼知道已經穩操勝券,一頓美餐馬上就要進肚了,它們不緊不慢,耐性十足。它們開始呲著牙準備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進攻,尖利的牙齒看上去十分怕人。上翻的嘴唇下邊,兩排牙齒在朦朧的月光中閃著白光,深深的眼窩裡細長的陰森森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徒勞掙扎的女人。〖〗
孟有田衝出了窩棚,慘澹的月光下,一個女人和兩頭狼的對峙盡收眼底,他想都沒想,迅速地將槍托抵到了肩上。這是長期訓練的結果,他的父親是個職業獵人,從小的時候,他便跟著父親起早貪黑,在山林中闖蕩。
兩頭狼在發起攻擊之前的一瞬停下了動作,轉頭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稍許的遲疑讓它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轟!」的一聲,鐵砂子披頭蓋臉地射了過來,兩頭狼離得很近,孟有田打得很準,伴著悽厲的慘叫,一頭惡狼當即倒在地上,另一頭打了個趔趄,身體搖晃著向樹林裡跑去。〖〗
阿秀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驚呆了,她喘著粗氣,嘴裡噴出陣陣白霧,將棍子勉強橫在胸前,戒備地望著這個差點侵犯了自己,此時又救了自己的瘋子。雖然臉上有著傷痕和泥垢,但也能看出這瘋子竟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伙子。
孟有田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充滿敵意的女人,和芷萱沒有什麼相象的地方,只是那堅定的神態……再沒有機會向芷萱補償自己的虧欠了,地上垂死的狼突然發出了最後一聲嚎叫,這叫聲從腳下傳到了他的全身,讓他油然而生一種悽愴悲涼之感。
重重地嘆了口氣,孟有田移開視線,一瘸一拐地走到狼的旁邊,用槍托重重地搗在狼頭上。〖〗狼已經死了,牙齒都露在外面,慘白的牙齒完全失去了生氣。他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又飢又渴,便彎腰拖起死狼,蹣跚著向小窩棚走去。
阿秀看著孟有田進了窩棚,半晌裡面似乎傳出火鐮火石的敲擊聲,一點光亮閃現出來,慢慢變大,窩棚里燃起了一堆火。她的身子這才緩緩軟倒,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摟著小妹呼呼的喘氣。
風輕輕地颳了起來,雪花飄落下來,先還零零落落,跟著便是一團一團地飛舞。〖〗空中已經望不見什麼了,只有重重疊疊、一層又一層的扯碎了的棉花團,整個世界都被裹進桃花、梨花或者繡球花里了。
孟有田在窩棚里生起了火,環顧四周,腦子清醒了便想起了很多事情,這裡並不陌生,是進山的獵人們蓋的一個落腳休息的地方,三年前他還和父親來過這裡。
自失地苦笑了一下,他在窩棚里尋找了一番,從角落裡找到一個破瓮,剩了一個底兒,倒也能裝兩三碗水,窩棚中間用幾塊石頭壘的簡易爐灶還在。他拎著破瓮走出去,窩棚後背風的地方已經厚厚積了很多雪,他將破瓮裝滿又回了窩棚,將火移到爐灶下,將破瓮坐了上去。〖〗然後,他坐在草堆上,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子,開始拾掇那頭死狼。
動作那麼自然而熟練,開膛破腹,剔肉扒皮,沒有絲毫的滯礙,兩個意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孟有田,或者是周潤華,現在已經成了一個人。
瓮里的雪化成了水,冒出了熱氣,又翻滾起來,孟有田將狼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扔了進去。不一會兒,肉香便飄蕩而出,充滿了這間風雪中的山中小窩棚。
……………
這場雪下得可真大,只見天連地,地連天,白茫茫的一片。孟有田吃飽喝足,來到窩棚門口觀察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旁邊黑乎乎的窩棚,猶豫了一下,又輕輕搖了搖頭。那個女人充滿戒備和敵意的眼神令他很有芥蒂,他不想去獻什麼殷勤,或者自討沒趣。
把剛剝下的狼皮擋在門口,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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