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那的弟兄，外號金毛阿七的，發現一個在紗廠上班，叫老嚴的人忽然有了錢，不但下館子了，而且還一口氣叫了兩個肉菜，金毛阿七和他閒聊，發現他把自己的平民房租了出去。」

    上海的平民房，在孟紹原的那個時代有個另外的稱呼：

    廉租房。

    上海的房租水平一直居高不下，老式石庫門住宅，兩層樓，小天井，建築面積一兩百平方，住三五戶房客，每戶每月得交房租一百兩、巡捕捐十四兩，再加上水費、電費，總有一百二三三十兩那樣子，折合大洋近兩百塊。當時一塊大洋的購買力相當於孟紹原時代的人民幣一百多元，兩百大洋就是兩萬。

    跟人拼租一套房子，每月還得交兩萬元的房租。

    事實上，當時絕大多數房客都租不起帶天井的老式石庫門，他們只能租條件稍差的公寓房，以及條件更差的鐵皮屋。

    即便這些較差的房子，每月房租也得二三十塊大洋，碰上黑心的房東或者二房東，每月還得掏近十塊大洋的公廁費、打掃費、洗衣用水費、電燈維修費。

    民國二十四年，上海紗廠工人平均月薪十五塊大洋，商店店員平均月薪十塊大洋。

    在美商上海電力公司上班的小職員收入高些，屬於白領階層，平均月薪十九塊大洋。也就是說，如果政府不幫忙的話，僅靠工薪階層靠己力來租房，困難極大。

    於是，光從民國十七年到民國二十年，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上海特別市政府就分別在楊浦區、盧灣區和閘北區建成三處平民住所。

    每處平民住所都設有學校、禮堂、公廁和公共洗衣處，裡面共有六百多套平民房，月租一般在兩塊大洋到兩塊五角之間。

    後來，一直到抗戰爆發，上海市政府也一直都在興建平民房，保守統計大概興建了至少有一千五百套左右。

    要說勞動人民聰明呢？

    有的得到平民房的，兩家在一起一合計，有賺外快的辦法了。

    乙方把自己的平民房，用五塊到五塊五角大洋租給丙方，然後，在甲方的平民房外再搭建一個違章建築，自己就住在裡面了，付給甲方場地占用費一塊到一塊五角，付給來檢查的官員兩塊。剩下的？那就到自己腰包里去了，

    而對於丙方來說，他們本來是沒有資格住到平民房的，現在雖然花了五塊大洋，但比起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可要省下一大筆的錢了。

    「老嚴的房子，被人用二十塊大洋租了三個月，人家還說了，也許住不了幾天就會搬走，但錢，一分錢不要他退。」常池州繼續匯報道：「這種好事到哪去找？老嚴拿著錢，乾脆住到了廠子裡幫著夜裡免費看廠，正好找到了睡覺的地方，還一角錢不用多花。

    不光如此，聽說對方把老嚴附近另外兩戶人家也都給租了下來，一樣都是二十塊大洋租賃三個月。金毛阿七一聽就好奇了，把這情況匯報給了我。我立刻親自帶人去那調查了一下。初步得到的情報是，三家平民房裡，一共住了十個人。

    我在那盯了差不多一整天，中飯的時候，左右兩間屋子的人都去中間那間屋子吃飯，下午有人出去買菜倒垃圾。大約到了下午兩點的時候，有個人出來活動了一下，時間很短，五分鐘不到，而且一直在觀察周圍。我一看，和您給我的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

    龔先生！

    柳川！

    那麼快就有消息了。

    現在，孟紹原對這些青幫的人，辦事能力也是另眼相看了。

    「具體說一下那裡的情況。」

    「是。」常池州緊接著說道：「平民房那裡的地形非常複雜，到處都是私自搭建的房子，而且四通八達，哪裡都能夠逃跑，一旦竄進了哪裡，一時半會還真的不好找。小太爺，如果要強攻的話，不調動大量人手，恐怕不能成功。」

    強攻？

    本來，孟紹原有了柳川的消息，那麼一閃念間，還真的有強攻，生擒或者擊斃柳川，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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