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更重。
天子與孫權的約定不像是看好孫權,反倒是不看好孫權的徵兆。蜀軍主力遠在巫縣,前期的接觸戰規模都不會大,更多的是熟悉地形,熟悉水情,為真正的大戰做適應性的準備。孫權是前營的主力,按照常理,這樣的戰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裴潛笑笑。「梁道,你覺得長沙王連這樣的戰鬥都應付不了?」
賈逵沉吟了良久。「這個不好說,不過我很佩服陛下的眼光。他既然不看好長沙王,我相信長沙王在戰場上很難取得能和父兄比肩的戰績。長沙王在交州時,受挫可不止一次。」
「長沙王在交州受挫是不假,卻不是統一營之兵時。」裴潛剝開一枚栗子,扔進嘴裡。
這是孫權剛剛送他的,不是本地栗子,而是蜀栗。兩軍交戰之際,貿易卻還是通的,只是蜀栗味美價高,不是普通人能吃得到的。
當然,孫權不是普通人。不管天子是不是樂意他統兵上陣,他還是長沙王,幾個蜀栗還是吃得起的。
賈逵眼神閃爍,良久未語。裴潛一連吃了幾個栗子,見賈逵沒反應,啞然失笑。
「真不吃?再不吃,可就沒了。」
賈逵盯著裴潛看了兩眼,咯噔了一聲,艙外一陣輕響,有腳步聲遠去。裴潛的眉梢抽搐了一下,坐直了身體,慢慢拍掉手上的栗殼。賈逵斥退左右,自然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文行,你在天子身邊,知道天子打算如何處置長沙王嗎?」
裴潛眼神一閃。「處置?」
賈逵點點頭,神情鄭重,雙目如電,逼視著裴潛。
裴潛被賈逵看得不安,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露出一絲疑惑。「梁道,為何有這樣的想法?天子不是這樣的人。他若欲行鄭莊公故事,何必與長沙王擊掌立誓,恨不得他趕緊離開戰場?」
「如果長沙王有不臣之心呢?」
「那更不可能。」裴潛一口否決。「陛下富春秋,武藝精絕,甚至可以說天下無敵。兼為人穩重,身邊從不離人,長沙王縱慾行非常之事也不可能成功。退一萬步說,就算他運氣好,成功了,這帝位也與他無關。袁家勢大,皇后之位穩固,天子若有不測,皇嫡子繼位是必然之事,絕無疑義。長沙王縱是利令智昏,也不會行此下策。」
裴潛頓了頓,又道:「就算他瘋了,又能做什麼?為害既不大,懲處必然有限,陛下又何必授人以柄?」
賈逵沉思良久,點了點頭。裴潛是天子身邊的近臣,在這些問題上,比他有把握。他端起酒杯,淺淺的呷了一口,又取過一枚栗子,慢慢剝開,放入口中。
「這麼說,是我想差了。只是我還是無法理解天子的用意,他這麼做……」賈逵搖搖頭。「不可解。」
「怎麼不可解?」
「依你所說,長沙王雖無名將之姿,卻也不是一竅不通。統千人征戰,只要不遇到極其高明的對手,以吳軍的精練和裝備,取勝並不難。陛下欲使其受挫自退,為何不等一等,卻在這時候與他約誓?」
裴潛想了想。「或許是陛下希望他早點知難而退?畢竟初登戰陣,誰也沒把握必勝。這時候退,總比大戰時退好一些。前期接觸規模有限,就算受挫也有機會救援,危險性要小得多。若這樣的戰鬥都不能取勝,長沙王自然無顏再提要求,只能乖乖的回長沙國,做他的長沙王去。」
賈逵苦笑,沒有再說什麼。
裴潛有些著急。他可是帶著孫權的委託來的。「梁道,可與不可,你給個痛快話。」
「沒什麼可不可的。」賈逵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長沙王在前軍,就是我的袍澤,戰場上互相救援是份內的事,毋須交待。」
他想了想,抬起頭,瞥了裴潛一眼,又道:「文行,疏不間親,你在天子身邊,本不該與外臣交接,更何況是藩王。以後這前軍,你還是少來為好。」
裴潛面色發燙,訕訕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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