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切切實實的戰功,證明自己有充當朝廷鷹犬的實力。他的選擇不多,繼續進攻,將魯肅徹底趕出河南最符合朝廷的預期,可是對他來說風險太大。一是伊闕關易守難攻,二是戰線太長,後勤補給困難,三是賈詡、董越在側,他不可能放心。
沮授為袁譚出了一個主意:暫時穩住洛陽戰線,在平原方向發動進攻。相比於河南,在平原作戰有幾個好處:一是本土作戰,後勤壓力小;二是青州遠離襄陽,孫策增援不便;三是曹昂總比賈詡靠譜些,不太可能突然捅他一刀。
袁譚覺得有理,隨即上書朝廷,舉薦故河內太守張楊為鎮東將軍,行河南尹,移鎮洛陽。自己則退回冀州,準備糧草,進攻青州。
張楊是雲中人,和呂布關係很好。河南尹當然比河內太守尊貴,袁譚舉薦張楊任河南尹,不僅升了張楊的官,又賣了一個面子給呂布,還順理成章的將張楊趕出河內郡,可謂是一舉三得。
朝廷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迅速答應了袁譚的要求。
袁譚隨即撤出洛陽,順河而下,趕回冀州。秋收將至,他要確保冀州安全無虞,準備錢糧,攻擊青州。河南的得失對他意義不大,他沒興趣為朝廷賣命,平原卻是嘴邊實實在在的好處,他是真心想取勝。
——
七月,襄陽,鏡湖。
孫策坐在湖中的涼亭上,手持釣杆,和水鏡先生司馬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在幾方角力之中,建安四年的夏天不知不覺地過去了。隨著天氣轉涼,秋收將至,一個肅殺嚴酷的冬天越來越近。
黃忠、周瑜先後傳來消息,經過幾個月的適應,他們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只等天氣稍微涼快一些。漢中的情況還好,黃忠逼降房陵之後,一直留在房陵休整,連消息都沒有外露,以至於上庸的許攸到現在都不知道房陵已經失守,還在試圖派人打探房陵的消息。武陵的情況卻有些複雜,賀齊在壺頭山紮營,誘使數萬夷人從四面八方聚到清浪灘,打算據險阻擊賀齊,再現當年挫敗馬援的故事,孰不知正落入周瑜的計劃之中。周瑜調集了人馬,就等著秋收之後屯田兵到位,一舉擊敗這些夷人精銳。
這兩場戰事之後,黃忠、周瑜都會迅速向前挺進,能打到什麼程度,孫策也沒數,軍謀處也推演不出來。模型太粗糙,樂觀的結果和悲觀的結果差距大到讓人不敢相信。
在批覆他們的作戰方案前,孫策到鏡湖來釣魚,靜靜心。
司馬徽比龐德公年輕十來歲,正當壯年,但他卻完全沒有入仕的興趣,甚至不願意進襄陽書院,安心做一個閒人。他在鏡湖借住,除了主人龐德公等有限的幾個人之外,一般人來了都不肯接待,經常託病謝客,一個人自在的讀書。
孫策通過龐德公知道司馬徽的興趣不是作官,在禮貌性的邀請了一回之後,再也不提請司馬徽出山的事。他來鏡湖也不刻意拜訪司馬徽,遇到了就聊兩天,遇不到就算,有時候兩人隔湖相望,孫策也只是舉手示意,打個招呼,不主動去司馬徽的小院打擾。
他因此成了司馬徽的小友,非常談得來。
兩人天南海北的閒扯,也沒什麼目的和範圍。既能說眼前的風景,也能說長安的政局,有時候還評鑑一般劉和、孫匡的新作,尤其是劉和。劉和沒什么正經任務,她喜歡畫畫,向蔡邕、蔡琰學習後繪藝大增,去年畫了一卷襄陽百姓的生活圖卷,不僅得到了天子的誇獎,還得到了不少書坊的青睞,有書坊出錢買下了她的畫,還請她為新書畫插圖。劉和的繪藝不如蔡琰,但她長公主的身份太誘人了,而且空閒時間多,作品數量遠非蔡琰可比,也算掙了不少的名氣。
司馬徽看了幾幅劉和畫的插圖後,對這位出身高貴,卻沒有一點富貴氣的長公主非常感興趣,和孫策聊得很開心。他給劉和下了一個評語:返樸歸真,有道家之妙,尤其是莊子。
孫策知道司馬徽出入儒道之間,對道家思想很是推崇。只不過他對道家印象一般,總覺得道家只適合於個人心性,對政治、經濟的積極影響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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