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筒子樓里。
莊菀心眼好,一直念著蘇家對她家的照拂,所以當蘇子揚向她表白的時候,她只心裡掙扎了會兒,就答應了。
答應蘇子揚,就意味著,要跟他一起還債,一起照顧神志不清的蘇母。不過,當時蘇家欠的債已經不多了,莊菀的目標是,兩個人一起努力工作,兩年內還清債務,五年內買房。
蘇子揚還追加了一條:七年內要一個小孩。
&媽!」甜甜見媽媽都不應自己,她覺得自己做錯事情了,連忙說,「媽媽,甜甜知道錯了。」
莊菀回過神來,只覺得臉頰上一片冰涼,她抬手去抹了一把,才知道,是哭了。
此刻裴紹勤已經下了車,偉岸挺拔的身子猶如勁松般筆直,只默默無言站在上風口,替她擋住冬日的寒風。莊菀本能仰頭朝他看去,正好撞進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裡。
男人臉色不好,說話語氣卻難得溫柔。
&面冷,上車吧。」說罷,他溫暖厚實的手掌輕輕攥住她薄涼纖細的手腕,轉身親自給她開了後座的車門。
莊菀站在車外面,不肯進去,只稍稍彎腰對坐在裡面的甜甜道:「餓了嗎?媽媽帶你去吃飯。」
&著她去應酬?」裴紹勤濃黑的眉毛蹙得更深,凌厲的眸子微微低垂,落在站在跟前的女人臉上,依著他的脾氣,此刻本該發火動怒的,可是沒有,他輕輕抬手搭在她肩膀上,語氣輕柔道,「小菀,你恨我怨我,也不該拿孩子賭氣。那種地方,甜甜不應該去。你先上車,我陪你過去。乖,聽話。」
莊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只別開臉去,不說話。
兩人站在冷風裡對峙很久,莊菀才道:「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她轉過頭,仰起臉,跟他對視,「就在剛剛,我想到子揚了,如果不是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此刻也無需過成這樣。」她眼睛裡有光,嘴角輕輕扯出笑意來,仿佛想到過去很多美好的事情,「如果子揚還活著,按著我們當年的計劃,現在應該過得也很幸福。」
有一段時間,裴紹勤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幽深目光一直膠在她臉上。
&菀,你不愛他。」
這句話裴紹勤說得十分肯定,可是就算不愛,那個男人也用一種最特別的方式深深扎進了她心裡,他讓她痛苦難受,這一輩子都過不好。
莊菀淺笑起來,笑容里有淡淡憂傷,她看著他,此刻絲毫沒有迴避退縮的意思。
&又怎麼樣?」她說,「裴先生,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跟你在一起,甚至看見你,都會讓我想到過去那些事情。」
裴紹勤莫名其妙想抽菸,手已經伸進大衣口袋裡,卻又硬生生抽了回來。
她不喜歡他抽菸,很久以前就不喜歡。
&子揚如果真愛你,看到你現在這樣,他也會希望你尋一個依靠。」裴紹勤喉結滾動了下,高大身子依舊幫她擋著風,那冬日寒風無情地吹在他身上,吹得他用髮蠟固定過的頭髮都亂了,「小菀,當初不告而別,是我的錯。蘇子揚的死,也是因為我,你不必內疚自責,這些完全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以,我也只想跟你劃清界限而已。」她聲音很淡很輕,被風吹得飄起來,聽著有些不真實,「如果天天看著你,我會更痛苦。」
說罷,她彎腰把甜甜從車裡抱出來,轉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裴紹勤沒有再攔,他站在夜風裡,目光一直追隨那輛載著她們母女的出租車,直到消失不見。靜靜收回目光,冷冷瞥了眼圍觀在四周的無聊之人,沒有說話,只大長腿一跨,就上了車。
&總,現在去哪兒?」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那個一臉陰霾的男人,小伙子嚇得有些哆嗦。
沉默好一會兒,裴紹勤才開口道:「去皇庭。」
~
莊菀自然不會把甜甜帶去皇庭應酬,她在出租車上給季華庭打了電話,說是要遲些過去,讓季華庭不必在門口等她。然後帶甜甜去麥當勞,買了點吃的帶回去,把她託付給對門的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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