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看看。」
兩人往前幾步,輕輕一躍跨過廟院,隨後如一陣清風一般入了廟內,略過各個偏殿直達主殿。
「吱呀……」
推開大門,廟裡頭的長明燈將主殿照亮,在這昏暗的燈光中,城隍塑像依然威嚴,但在計緣眼中卻神韻全無。
「嘿嘿,有意思,我老牛一個妖怪,進到了城隍廟的主殿,有意思!」
牛霸天在邊上嘿嘿笑著,但計緣面上表情卻有些黯然。
「神堂之火已熄,陰司鬼門關隱遁,這座廟空了起碼好幾個月了,自然沒有城隍等鬼神出來向你問罪,沒想到連鹿平城都沒有鬼神庇護了……」
這確實是出乎計緣預料之外的事情,以鹿平城的規模,若是城隍尚在,道行應該是不會弱的。
牛霸天也看出廟宇的問題,只是等著計緣的話當最終判斷。
「這麼說,這裡的城隍真的早就神隕了?」
「神隕也好,自己斷了神道干係也罷,失了城隍,其餘鬼神根基大損,應該是躲入陰司封了鬼門關,等待城隍重歸。」
「重歸?」
計緣點點頭。
「神道之事極為玄妙,眾生祭拜則鬼神不死,這鹿平城城隍即便神隕,只要城中百姓一直在祭拜他,十幾年,幾十年,此神自會於天地間抽魂而歸,重新執掌神位。」
牛霸天雖然是個道行不淺的妖怪,但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這算是一種秘辛之事了。
「那豈不是鬼神都不會死了?」
「呵呵,一次回生就是一次開端,只記得信眾心中及廟志中那所謂的『生前事』,不記得上一次鬼神之事,道行、法力、金身皆從頭開始,是真的不死嗎?而若城隍廟倒,或者因皇冊封,再或鄉中再出大德由鄉人重舉城隍,換人而拜之後,回生之事也無了。」
計緣看看牛霸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感慨著說了一句。
「寄於人道,損於人道也,要不然城隍為何還這麼怕人間動盪,身為大德是其一,關切自身存續是其二。」
不過顯然牛霸天不是在感慨,而是在想另一件事。
「計先生,那如若失了城隍且陰司隱遁,凡人死了豈不都是孤魂野鬼了?」
牛霸天想像了一下這場景,城裡這麼多人,生老病死的全都變鬼,豈不是等於和無涯鬼城差不多?
計緣已經轉身離去,牛霸天也趕緊跟上,還不忘將城隍殿的大門給關上。
「無神自有無神的死法,有家人祭拜則不算孤魂野鬼,出殯之時會隨親人所扛招魂幡,去往墳頭陰宅,也依然會有土地看顧一二,家中亦有靈位相通,只是與陰司難以關聯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城隍廟,不過計緣顯然沒有直接回客棧的想法,而是帶著牛霸天直接在城中走了起來。
從城南的街頭巷尾,在一直走向城北,看起來簡直漫無目的。
在這寂靜的夜晚,相伴的是打更的梆子聲和鑼聲,是街頭巷尾的雞鳴狗吠,更是還見到一些梁上君子遊走。
小半個時辰之後牛霸天有些忍不住了。
「計先生,咱這是幹嘛呀?」
計緣腳下不停,面朝前方目不斜視。
「計某能做得不多,算是代夜遊神巡一遍街巷,看看這鹿平城吧……」
牛霸天撓了撓頭,感覺計先生有些沒事找事。
兩人走到一條有好幾處賭坊的街頭之時,計緣和牛霸天的腳步都停了下來,一股淡淡的妖氣瀰漫其中。
「還真有?計先生,老牛我來解決。」
「不急。」
計緣抬手制止了馬上想要衝過去的稱職打手,兩人在街上等了一會,就見一輛馬車行駛而出,妖氣也盤踞馬車之上。
在計緣耳中,還能聽到一陣陣哭泣聲傳來。
馬車上,兩個兇惡的僕從看管著車內的三四個孩子和兩個婦女,他們都掛著淚珠一臉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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