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功勳們的家眷自然也隨夫品階而得誥命之賞。這些命婦們大多無所事事,相夫教子之餘,仍有大把的閒暇時光,而且當中不乏家學淵源、才藝不凡者,入苑典掌內尚職事綽綽有餘,內廷與外廷這種互動,也能加強整個統治集團的穩定。
皇后這一建策,也得到外廷群臣認可,於是在大業二年便正式確立下來。施行將近半年,效果卓然,甚至不乏命婦天分展露,得到皇后雅賞,乃至於本身誥命品階竟然超過了夫主功勳所帶來的延授。
如是內外兩廷俱都井然有序運作起來,入秋之後,伐蜀事宜也進展順利,原本皇帝陛下心情應該不錯,可是近日一樁小事卻讓他煩躁不已,以至於罷朝歸苑、回到皇后所居長秋殿仍是憤憤不平,臉色陰鬱。
皇后內宮之主,若真忙碌起來,也並不比皇帝陛下輕鬆多少,所歷雖然不是什麼軍國要務,但卻要更加繁瑣細碎得多。
不過除此之外,她更重要的身份自然還是身為人妻,得知皇帝歸苑,便第一時間返回來。踏入殿門,便見皇帝陛下一臉的陰鬱,她側身擺手,示意宮人退出,親自提著一盤糖漬的蒸梨行入殿中。
聽到腳步聲,皇帝陛下本來半躺在臥榻上,待見托盤中那蒸梨,眉頭更是皺起:「好好的梨子,生啖脆甜,偏要蒸煮糟蹋。」
他是心中煩悶,百事不爽。皇后聽到這話卻笑起來,上前軟偎皇帝身側,拿起一枚蒸梨用竹刀切塊,笑吟吟遞在皇帝嘴邊:「夫郎鬱氣中結,妾若再百事溫順,無錯可挑,不是更無從發泄?斥我飲食失意,總好過見我面目可厭。」
彼此少年夫妻,隨著年輕漸長,特別是身份發生巨大跨越之後,皇帝氣盛的一面更加顯露出來,反而是皇后變得越發溫婉可親,年輕時的浮躁驕橫已經完全褪去。
「我正氣著幾個外廷蠢物,跟娘子有什麼關係?憑他們也配讓我夫妻失和?」
皇帝聽到這話,悶氣反倒消散一些,接過叉梨的竹籤,將梨塊含入口中,一邊咀嚼著一邊又斥罵起來:「祖家小兒太可厭,恃功生驕!中書幾次選任,全都辭回不受,這是看不起我大梁名爵?等我耐心消磨光了,必責其父舊罪,奪其爵祿!」
說著他又主動叉起一塊蒸梨,並與皇后分食,本以為爽脆盡失,必然甜的發膩,居然意外的別有風味,特別其中一股茶香,有了糖漬中和掉茶葉的澀氣,與梨味巧妙融合起來,倒是非常的順氣生津,轉又問道:「晉國夫人送來?」
晉國夫人便是晉國公司馬衍夫人衛氏,如今也在苑中司職尚食,但職掌還在其次,主要還是兼顧自家生意。
苑中廣有命婦雲集,眼下國中風尚儉樸,就連神都御坊器物產出都有定例,諸權貴人家也都不敢逾止。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恩寵殊榮的晉國公司馬衍,玉食珍饈生意越做越大。
皇后聞言後點點頭,略有幾分不滿道:「那小子越發猖狂,只道都下人人如他一樣豪奢足用,區區一枚蒸梨,定價居然要五百錢。此前坊里新蒸三千枚,我已經讓人封存送往壽興宮,不許他再新制。阿翁賓客滿堂,隨取隨食。」
壽興宮便是皇帝宣仁小城潛邸擴建而成,如今為太上皇沈充寢宮。
皇帝聽到這話,不免幾分心酸,老爹性情仗義豪邁,家門又是江東豪首,生平無受財貨所累。如今尊為太上皇,過得反而不如往年舒心,畢竟如今國中尚儉,太上皇也不願給人豪奢無度的印象,以至於偶爾餐食添新,居然還要靠自家娘子往母家打秋風的強奪橫索。
「這種事還是儘量少作,世根雖然不敢忤你,但卻已經寄信阿鶴處說兒輩妝奩將要大大虧空。」
司馬衍與沈勁已經定下兒女姻親,寄書給遠在長安留守的沈勁訴苦乃至於以未來妝奩威脅,可見皇后搜刮力度不小。
只是皇后這手段在皇帝看來太粗暴,吃相不太好,頓了一頓他便對皇后說道:「我聽說世根秘作《玉谷膳經》,多錄谷精巧作的良法,這是由膳食入經術,讓人欣慰。可惜他太自珍,崇文館校書郎幾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677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