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涉及遼國便不一樣,唐四分五裂,疆域各有歸屬,宋之所承,唯中原一地,虎狼環伺,無險可守。宋國欲圖西域,有北方猛虎耽耽而視,束手縛尾,如欲北進,一無大義藉口,無懼遼人實力,唯恐兩敗俱傷。
但是唐幽雲十六州,宋國志在必得,如今不動手,只是時機未至罷了,如果你們向宋國稱臣,便給了宋國一個合理的藉口,有你們在遼東牽制,宋國豈有不抓住這個機會,趁勢興兵北進的道理?」
烏林苔聽了似有所動,但還是不敢盡信摺子渝的推斷。摺子渝又道:「遼人兵強馬壯,虎視四周,亦為我西夏所忌憚,只是我西夏國小勢微,難敵大遼,如今又與隴右爭戰,脫不得身,不過如果你們有心向宋求助,我可略施小計,在遼國內部再製造些混亂,幫著宋帝下這個決心,如何?」
「這個……」
摺子渝笑容一收,說道:「兵貴神速,拖延不得。遲一日,你們便多死一些族人,多被毀壞一個村寨,除非你們肯向遼人臣服,自縛雙手,讓他們斬了你們這些起事首領的腦袋,繼續讓他們盤剝、繼續讓他們欺壓你們的父母、兄弟、子孫,繼續凌辱你們的女人,否則的話,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烏林苔想起族人所受的種種屈辱,雙眉一揚,臉上露出決然的剛烈之氣:「烏林苔,願遵五公子之計行事!」
五月天,上京城,濃蔭如蓋。
樹下一鋪涼蓆,小皇帝牢兒正在席上玩耍,一旁蕭綽只著宮中日常的衣著,坐在席上,輕搖團扇,冷冷笑道:「室韋五部也摻和進來了?哼!為了一個部日固德,他們還真敢與我大遼為敵呀,看來這幾年我大遼休養生處,息事寧人,真是慣壞了他們!讓耶律休哥去,打出我大遼的威風來,要不然……我遼國五十多個藩屬,都要蹬鼻子上臉了!」
「遵太后旨意!」
大遼樞密恭聲應旨,匆匆退了下去。
「娘!」
牢兒奶聲奶氣地叫她:「女真,小小的,怕什麼?」
蕭綽轉嗔為喜,抱過兒子,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一把:「兒子,當你把一個人當成對手的時候,就不要小看了他。無知小民可以狂妄,因為他們再狂妄,也不過就是痛快了那張嘴巴,無礙天下,可是做皇帝的,不可以。一個皇帝如果也這樣想,那就是災難的開始,懂麼?」
牢兒眨眨眼,蕭綽道:「突厥,匈奴,鮮卑,都曾有過轟轟烈烈的輝煌,它們還有我們契丹,在沒有崛起以前,都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和現在的女真人一樣弱小,螻蟻一般的存在……」
她屈指一彈,將爬到袍上的一隻螞蟻彈到涼蓆上,淡淡地道:「真正的螻蟻,永遠都是螻蟻,而一個部族,卻可以生長壯大起來,由一隻螻蟻,變成一頭猛虎的,要想不受到它的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它還是螻蟻的時候,輾死它!懂麼,兒子?」
「嗯!」牢兒似懂非懂,卻馬上跑過去,抬起光光的小腳丫,在蓆子上追著那隻螞蟻使勁地踩起來,逗得蕭綽「噗哧」一笑。
……
王科是宋國駐遼國的使節,四十多歲,正當壯年,為人處事謹慎沉穩,平日裡除了於館驛中練字繪畫,只要出門,就是往南城去。上京的南城和北城涇渭分明,南城主要是漢人聚居區,有一幢大酒樓名叫雁回樓,地道的汴梁風味,王大人偶爾會到酒樓去,品嘗一下故鄉風味。
這些天王大人出門的頻率就多了些,遼國正與女真和室圍人開戰,市井間傳言紛紛,身為宋國使臣,王大人也負有搜集情報的責任,對這樣重大的舉動,自然格外矚目。民間的傳言雖然盡多誇張,不過在他看來,卻遠比通過官方渠道打聽到的消息更加可靠,所以出入雁回樓的次數就特別勤快起來。
穿著一身尋常士子的衣服,黑白兩色,圓領長衫,就算是遼人也常常這樣打扮,何況身在漢人聚居的南城,毫不起眼,王科帶著一個小廝,兩個侍衛,扮做尋常主僕,進了雁回樓。
他是這兒的常客,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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