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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剛下馬的官兒三十出頭,兩撇鬍鬚,有些不拘言笑,看來倒是有些沉穩老練的樣子,只是這樣衝撞太尉的儀仗,可就看不出他哪裡沉穩了。閻家家主定睛一看,誰得是自家的一個侄兒,名叫閻肅,如今正在州府里擔任錄理參軍,不由臉色一沉,斥道:「閻肅,太尉面前,竟敢長驅直入,你好大的膽子。」
閻肅一抬頭,見是自家家主,不禁有些訕然,有心解釋,可楊浩正在面前,哪有撇了主官去答自己家主的道理,失措之間,楊浩已笑道:「唔,原來是閻參軍,呵呵,閻老先生不必怪罪,閻參軍此來,想必是有緊要的公務。」
閻肅鬆了口氣,連忙棄了馬韁,上前大禮參拜:「沙州司理參軍閻肅,見過太尉。」
楊浩在馬上點點頭:「有什麼事,你說吧。」
閻肅急急稟道:「太尉,于闐國使遇刺一案,已然有了眉目,事涉他國使臣,干係重大,屬下不敢不急來稟報。」
楊浩目光微微一凝,問道:「詳細說來。」
「是,自于闐國使節遇刺之後,州衙封鎖了事發之地『胡楊館』,一直在尋蹤覓蹤,緝索兇手,不敢有絲毫懈怠。今日,有胡楊館中幾個胡商酒後言語,談及所擄于闐使者隨身財物,因分髒不均大打出手,胡楊客棧掌柜的一旁聽到,急急赴衙舉報,下官遇訊現已將幾人緝拿歸案,並從他們住處搜出于闐國使節隨身之物。
幾個胡商人髒並獲,已然招認,是他們聽聞于闐國使節向我沙州乞援,就住在他們隔壁,料想國使求援,必攜重寶,因而起了歹意,夜入于闐使節住處,殺人擄財。現有人證胡楊館掌柜和小二,以及自幾個兇手房中搜出來的紫玉如意、七寶楊枝等寶物數件。」
楊浩聽罷目注沙州刺使張雨道:「張大人,本帥出征在即,三軍將行,不能回去了。司理參軍查證清楚之後,由司法參軍依法斷案,整個過程,還要張大人全程督理,因此案事涉于闐使節,總要審個清楚明白,方好對于闐有個交待,不可不慎。」
楊浩入主沙州以後,已改變了沙州沿襲唐律的司法體系,在宋律的基礎上又加上了些自己的想法進行改進,司理參軍審理案件、司法參軍判案斷刑,再加上鞫司和讞司兩個內部稽核覆審系統,儘量利用原來的官署設置,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古典式的審權、判權和檢察權的分離,三者和巡檢司的緝捕權一起構成了州衙司法系統。
張雨聞言連忙應道:「下官遵命,對此案一定慎之又慎。」
楊浩淡淡一笑,向沙州方向輕輕掃了一眼,心中暗道:「塔利卜,你終於讓步了麼?」
夜黑風高,草原上隱隱傳來狼嗥,一切顯得十分靜謐。
而在通往甘州的東西兩條要道上,兩路大軍正在夜色中急急行軍。
為了不致讓甘州回紇得到警訊之後逃之夭夭,一東一西兩支隊伍自肅州和涼州同時襲向甘州,晝伏夜行,偃旗息鼓,輕裝疾進,另有幾支輕騎已然先行幾步,堵在了甘州逃往北方大沙漠和南方疊嶂重巒的險要路徑,對其形成了合圍態勢。
離城還有五十里,軍令秘密下達,三軍悄然止步,開始安營紮寨,他們要以最好的狀態、最飽滿旺盛的鬥志出現在敵人面前。當黎明到來的時候,甘州回紇會突然發現,他們已四面烽火,八面來敵。
楊浩的軍隊向四下散開,把周圍一切沙丘、山窟、河谷、草原細細梳理了一遍,開始安營紮寨,游騎暗哨秘密派布,探馬斥候已直抵甘州城下。
中軍大帳迅速紮好,營外戰塹壕溝也同時挖好了,鹿角、陷阱、拒馬槍等密密排布,頃刻間在甘州外圍外形成了一座城外之城。雖然夜深,楊浩的中軍大帳卻是一片忙碌,各營的安置進度,與唐焰焰自東而來的東面軍團的聯繫情報、各營將領的請示、建立等密集往來,均需楊浩定奪吩咐。
當這一切消停下來,營中兵馬匆匆往來的身影也漸漸稀落,楊浩才和衣躺到了行軍榻上。夜深了,在侍衛們的拱衛下,他的中軍大帳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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