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舅劉書晨同樣將真相瞞過了令堂,他私自挪用一部分官銀行錢是實,挪用大批官銀與周望叔聯手搶進坊市上糧食以哄抬物價是實,此外……他不曾告訴令堂的是,他還採用篡改帳目或不入帳的方法,直接從府庫中貪墨大筆銀子,還挪用許多銀子給劉氏族人做各種生意本錢,所作所為實在是膽大包天,身為主官,令尊能辭其綹?」
鄧秀兒垂淚道:「王爺,秀兒不敢奢望殿下一言就能保得家父的官位前程,只是此案牽涉甚廣,恐上達天聽之後官家震怒,那時就不只是罷官免職那麼簡單了,莫說殺頭之罪,就算只判個充軍流放,以家父這樣單簿虛弱的書生身子,又哪裡受到了長途跋涉之後的邊荒困苦?秀兒只求王爺開恩,念在家父一向清廉,錯只錯在耳目閉聽,錯信親眷放縱為惡,奏送於朝廷的奏章上面能高抬貴手斟酌一番,讓家父能從輕發落,秀兒就感激不盡了。」
「這……即姑娘,此非一家一姓之事,王法昭昭,牽連如此甚廣的案子,本王恐怕……」
「王爺,所以秀兒才求到王爺頭上,此事難如回天,可如今能回天改命的,唯王爺千歲一人而已,秀兒求王爺了,只要王爺能法外施恩,對家父予以援手,秀兒願為奴為婢,一生一世侍候王爺。」
趙德昭為難道:「秀兒姑娘……」
「求王爺開恩!」
鄧秀兒跪在地上,頭觸甲板,磕得「咚咚」直響,趙德昭眼見自己喜愛的姑娘跪在腳下如此相求,如何還能忍得,心頭一熱,血氣上涌,他骨子裡那種皇室貴胄的傲氣衝上來,終於下了決斷。
他伸手一扯腰帶,解下自己長袍,鄧秀兒一愕,臉龐登時漲得通紅,想不到趙德昭謙謙君子般的人物,竟然如此急色下流,雖然自己說過為奴為婢,本就有以身侍奉的含意在裡頭,可父親還在甲板下艙房中拘押,光天化日之下,他竟……
不管如何,百善孝為先,若能救得父親,任何犧牲她都不在話下,何況魏王本也是她喜歡的人物,這身子性命都是爹娘給的,便為爹娘奉獻了吧。
想到這裡,鄧秀兒又羞又怕,只把雙眼閉起,動也不動。
趙德昭解下長袍,往鄧秀兒身上一蓋,罩住了她那讓人心驚肉跳的少女嬌軀,這才雙膀較力將她扶起,沉聲道:「罷了,本王便為鄧姑娘破這回例。鄧姑娘,本王此番巡狩江南,是奉皇命巡察購蓄糧草事宜的,無法在此久耽。此案,朝廷已經獲悉,兩天之內朝廷專司此案的欽使就會趕到,姑娘速速回去與令堂好生籌措,只要你們在兩日之內將府庫存銀補足,挪用庫銀這一無法推卸的罪名本王便為他一筆勾銷,若無玩忽職守造成府庫一空的大罪,余者就不足論了,本王想要關照也容易的多!」
「多謝王爺……」鄧秀兒大喜過望,屈身又要拜倒。
「免禮免禮,時間緊迫,你還是回去快快與令堂好生準備吧。」
「是是,秀兒遵命。」鄧秀兒緊了緊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袍子,感激地望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跑,一拉房門,楊浩正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看那身形將閃未閃,還沒來得及閃開,秀兒瞟了眼這位古里古怪的楊大人,便從他身邊疾奔出去。
「楊院使……」趙德昭看到楊浩站在門口,忙喚了一聲。
楊浩進門道:「王爺。」
趙德昭嘆了口氣,沉默半晌方徐徐說道:「你……都聽到了?」
「是!」楊浩微微躬身,趙德昭神色頓時一黯,畢竟他剛做王爺沒多久,威儀還沒有養成,頭一次循私行此悖法之事,卻被朝臣撞個正中,血性一過,不免惴惴起來,沉默片刻方道:「秀兒姑娘一片孝心,著實可憐可敬,而且,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鄧知府確實一無所知,是以本王……本王……」
楊浩微笑道:「法理,不外人情。」
趙德昭雙眼一亮,楊浩又道:「鄧知府遷升泗洲之後,為本州官吏士紳所孤立,要想放開手腳有一番作為,當時唯有依靠他那些親眷,而且他出身貧寒微,曾受到劉家大力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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