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促購糧、運糧,如結網而哄魚,驅之用命,竭誠北運。」
楊浩解釋道:「慕容先生此言差矣,時不我待呀,如依此法按部就班,還是要來不及的。地方官吏良莠不齊,有的是肯竭誠用命的,有的不免要搪塞推諉,從中漁利。我們此行,只管對症下藥,處理一處,便有殺一儆百之效,以點帶面……」
「無知!」
慕容求醉把鬍子一翹,冷笑道:「觀你在南衙所為,老夫就曉得你的為人品性,嘿!原來你是要故意尋人岔子,試圖用嚴刑酷法行殺雞儆猴之用,我大宋素來優待士子官吏,從不以苛政暴律治理江山,你用強拆汴京建築的法兒來對付江淮官吏,無疑自毀是長城。」
楊浩心中大為不悅,但是知道他是趙普心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慕容先生,須知亂世重典,事急從權,如今開封……」
「糊塗!」
慕容求醉慷慨激昂地道:「你這是陷魏王殿下於不義,如此一來,天下官吏、士子們將會如何看待魏王千歲?你這人做事莽撞、不計利害……」
慕容求醉唾沫橫飛,又如艙底河水般滔滔不絕講出許多道理來,三司使的李晉、伍告飛一番看著熱鬧,程羽、程德玄面有慍色,程德玄幾番要上前理論,都被程羽拉住,只留楊浩站在那兒被慕容求醉貶斥的狗血淋頭。
楊浩終於火了,變色道:「慕容先生,此番南下,以魏王殿下為欽差,楊某與三司使楚大人為副使,慕容先生只是一介幕僚,唯可建議罷了,楊某年輕識淺,需要先生的指點,但是不需你的指指點點。還請先生自重!」
楊浩說罷,把袖一拂,返身便走,慕容求醉雖不是官兒,但是做為當朝宰相的心腹幕僚,就算朝中百官哪個不敬他三分,如今楊浩絲毫不給他面子,氣得慕容求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一旁方正南趕緊勸解道:「哈哈,算了算了,求醉兄何必與他一般見識,棒槌官、強拆楊,滿汴梁城裡頭就這麼獨一份兒,連王相公都吃過他的癟,求醉兄不必介意了。」
幕容求醉借坡下台,冷斥一聲道:「無知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他也把袖子一拂,揚長而去。
程羽將兩人的衝突看在眼裡,笑吟吟地便拉著程德玄去艙中找楊浩喝酒去了。
魏王趙德昭上了船便換了一身尋常的便服,因早上走的匆忙,不曾飲食,又叫膳房準備了粥菜,進食已畢,洗漱淨面,又換一套鬆軟舒適的道服和一雙軟底的絲履,這才離開自己的房間,到了那被他攙上船來的老者艙前,輕輕叩了叩門。
「是誰呀?」門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時辰到了,學生德昭,前來聽候老師授講課業。」
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個白須老者站在門口,趙德昭忙恭謹地行了一禮,那老者向艙外左右看看,淡淡一笑道:「殿下請進。」
待趙德昭進了門,老者將艙門關上,回到案後坐定,趙德昭也在側位上坐了,那老者雙袖一展,睨了他一眼,說道:「此番南下,有許多事情要做,殿下還要聽講麼?」
趙德昭拱手道:「一路行程,學業還是耽擱不得的,學生請恩師同往,就是這個意思。」
這老者叫宗介州,乃是一位博學鴻儒,被趙匡胤請來教授長子學業的,趙德昭尊師重道,與這位師傅相從甚密。宗介州呵呵一笑,捋須說道:「殿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這一路,書是要讀的,課業也是不該落下的,但是你的師傅卻不應該是老夫啊。」
趙德昭微微一詫,恭謹地道:「弟子愚昧,不明其意,請恩師指教。」
宗介州抓起案上摺扇,刷地展開,徐徐扇動,緩緩說道:「這一路上,殿下要讀的書在山水之間,要學的課業在人情世故之中,你的授業恩師,也不是老夫,而是趙相、晉王、三司使大人,殿下應該走出船艙……到他們中間,好好品味揣摩一番,必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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