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待的一口飲盡,而是不慌不忙,端著竹筒做的酒杯慢慢的品著,既飲著酒中靈韻,也品著千日酒本身的味道。
狐狸則依舊瞄著他,又學著他的樣子,伸舌頭小口的舔。
眾人暢談暢飲,不知不覺夜便深了。
山精妖怪全都變得醉醺醺,紛紛向山神告辭,向林覺道別,化作本體,下山而去,不知都去了何方。
山神竟也有些醉意了。
「林道友,扶搖、殿下,本座、本座也醉了,已快四更天了,二位如何安眠呢?」山神詢問著道,「本座沒有什麼洞府,以前向來是在山上隨便找處地方過夜就是,如今成了山神,在山腳下有個廟子,每日都在廟中睡。廟裡有些狹窄,卻也能遮風避雨,二位可去那裡湊合一晚。」
「走不動了。」林覺擺手說道,「山神好意心領,修道之人本親近自然,就在這山上睡一晚吧,明早正好看看風景。」
「這山上好,本座以前也愛在這山頂睡,就是天亮之前可有些冷。」
「些許寒意,不值一提。」林覺說道,「山神請回廟中吧。」
「告辭。」
「慢走。」
山頂很快便清靜下來,唯有一人一狐,滿天繁星和群山的剪影罷了。
林覺也不介意,倒下就睡。
狐狸也趴在他的旁邊。
今日賓客比上次山神宴會更少,千日酒和日月精華卻還是那麼多,眾人喝完最開始那杯千日酒後,每喝完一杯,獼猴仍會不斷給他們送酒來,只是其它賓客喝的便是普通的千日酒,而一人一狐喝的仍然是添了日月精華的千日酒。
如今頭腦早已有些昏沉了。
一人一狐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吹著夜風入眠。
好在無風又無雨,僅是夜深時有些微涼,一夜輕飄飄便過去。
等到林覺醒來之時,一睜開眼坐起來,仍是群山之巔,春夏相接時節,滿地青草,有半人高,成了綠色的畫布,畫出風的形狀。而山頂上那堆篝火早已經被燃盡了,四周空空蕩蕩,只有被壓平的草,不見任何一隻山精妖怪或獼猴的身影,自然也不見那位成了山神的山君。
恍惚之間,好似昨夜一切都是夢境,又好似回到了幾年前。
抑或兩場夜宴皆是夢境。
「」
林覺搖了搖頭,轉身一看。
自家狐狸要比自己醒得早些,正站在山坎邊青草叢中的石頭上,它一身雪白,前腳要比後腳站得更高一些,抬著頭像是眺望的姿勢,尾巴一左一右的隨意垂下來,似乎也被這清晨山間的美景所吸引,專注看向遠處。
風吹動了青草,自然也吹動它一身毛髮,真是美麗而颯爽。
林覺卻發現了一點不對——
狐狸身後有兩條尾巴!
與此同時,扶搖也像是察覺到他醒了,於是放棄了滿眼開闊的山景,轉過頭來看向他。
「咦?」
林覺直直盯著它的兩條尾巴,奇怪問道:「你的尾巴什麼時候變成兩條了?」
狐狸聞言,便也扭頭,看向自己尾巴。
尾巴搖晃了下,吸引著它的目光。
克制住去咬它一口的衝動,狐狸又抬起頭,繼續與林覺對視。
要按往常,它應該會直直盯著林覺,然後一歪頭,以此來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這時它看著林覺,又看著尾巴,將頭一歪,竟然張口:
「尾巴?」
是一道輕如孩童的聲音,像在模仿,飽含不確定,卻是正兒八經的人言。
「你會說話了?」
林覺一聽,更吃驚了。
狐狸再度從尾巴上收回了目光,依然直直盯著林覺,歪頭開口:
「說話?」
「你怎麼來的兩條尾巴?」
「來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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