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外的空氣里凝出了比針尖還要細小的晶芒。
吳姑織力侵入他體內的真元力量,光明聖宗的強大聖法,就此被他強行破去。
然而與此同時,他那柄小山般壓向吳姑織的湮滅法劍,便在空中停滯,開始瓦解。
任何的法門在貫入其中的真元不穩或是失去後繼的力量時,便往往會引起局的崩塌。
越是強大的真元手段,往往越是如此。
無數的晶粒就像是黑色的鹽一樣從這柄驟然在空中停止生長的巨劍表面剝落。
吳姑織的身前響起無數沙沙的聲音。
這是一副讓戰場上所有軍士難以想像和忘懷的畫面。
只是數分之一的呼吸之間,這柄巨大的湮滅法劍,徹底變成了無數細碎的晶粒,部灑落在吳姑織的身前。
而這種細碎的晶粒依舊帶著湮滅的味道,不和其餘的真元和天地元氣親近,所以它們在地上就像是自然界的沙礫一樣,並不消失。
這道強大的湮滅法劍消耗了這名年輕貴公子大量的真元,他為了驅逐吳姑織侵入他體內的真元,同樣又消耗了大量真元,即便他的真元厚度遠超人世間那些宗門的同階修行者,但這樣的消耗,還是讓他的身體感覺一陣虧空。
他感到了虛弱。
還有那名背生雙翼的老人李涼令。
這名死地神將的傳承者按理而言已經握住了殺死吳姑織和北魏皇帝的機會。
但李涼令自己並不這麼認為。
對於戰場上的其餘人而言,此時昏暗的天色並沒
有變的更黑,但他眼睛裡的整個天地,卻更加黑沉了下來。
北魏皇帝將自己的命交給了吳姑織和賀蘭黑雲,吳姑織替他擋住了那柄湮滅法劍,那李涼令,便自然變成了賀蘭黑雲此時的對手。
天空之中的黑色旋雲已經的徹底的消失了。
有更為濃重的黑意落了下來。
沒有煙氣、雲霧,沒有任何具象的顯化,唯有那種深沉的黑意,那種吞噬光線形成的黑意。
光線都被吞噬其中,並非是被消滅,而是連光線之中蘊含的力量都被這種黑意利用。
在李涼令的感知里,那不是一抹濃厚的黑意,而是一條來自幽冥的神蠶。
這種力量曾經殺死了賀拔度,而他深知自己並沒有賀拔度強大。
他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驚悚的怪叫。
無數的泥土像是倒飛的瀑布一般朝著天空噴發,泥土的下方,是無數縷黑色的水流。
此時他絲毫不再想著去進攻。
他只是想要防守,他想要用自己無比磅礴的真元防守,掩護自己逃脫。
北魏皇帝再次笑了起來。
他異常的欣慰和滿意。
他的欣慰和滿意,不只是因為此時這條巨大的幽冥神蠶裡面有很大一部分的力量來自於他自己,他的欣慰和滿意,還在於他在做著和他母親一樣的事情。
和她一樣的戰鬥,一樣的信任人間,一樣的為著北魏的子民,為著人間而戰!
……
在洛陽,在北魏的皇宮裡,還站著一個北魏皇帝。
在這世間,真正的心心相映是十分縹緲的事情,然而血脈相同,一同降臨在人世間的雙胞胎之間,卻往往有著真正的心靈感應。
此時北魏皇宮裡的北魏皇帝,血液微微沸騰。
雖然隔著極遠的距離,他都似乎感應到了這片戰場上的情緒,他也有著相同的情緒在身體裡生成。
他也有些欣慰和滿足。
他似乎都親眼見到了這場人間之戰的流血犧牲,親眼見到了這些人世間最為強大的修行者和普通的軍士一樣拼命,一樣互相信任,一樣不給自己留任何的後路。
他感應到了至少在此時,他們占得了優勢。
此時似乎不需要他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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