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期,施琅等人已經帶著左先鋒鎮、援剿左鎮以及援剿右鎮提前出發了。明天,大軍啟程,鄭成功率領其他各部趕往分水關,而陳凱也要趕回南澳。今天是最後的機會,陳凱決定和鄭成功再深談一次,哪怕他已經沒有什麼實力去改變什麼了。
書房之內,燭火搖曳,鄭成功的眉宇之間,憂思難掩。此番清軍南下,福建綠營以及蘇利、許龍,不過是牽制他的偏師罷了,但這卻已經是他起兵以來所面對的最大的困境了。
「國姓,下官還是認為,廣州那邊,咱們不能不管!」
這個問題,從鄭成功宣布趕去福建迎敵開始,就已經沒有人再提及了,「先見之明」在身的施琅趾高氣揚的帶著先頭部隊出發,就算是陳凱也沒有再說過什麼。但是到了今時今日,到了此時此刻,陳凱卻舊事重提,鄭成功的目光深邃,當然明白,陳凱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肯定是有了主意才會與他說項。
「竟成,你知道,我已經分不出一兵一卒給你了。」
「戰兵諸鎮、各營,各地駐軍,下官一個也不用。國姓只需要給下官些船,即可。」
………………
第二天一早,大軍改變了原定的由水師護送前往詔安的計劃,轉而由廣濟橋越過韓江,走陸路奔分水關。
大軍出發的同時,陳凱乘著水師順流而下,返回南澳島。那裡,是陳凱的主陣地,也是經營多年的大本營,他準備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讓這些成果發揮更大的作用,只是在昨天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是這麼快罷了。
海船南下,一路航行,海澄、南澳的水師也都很快就接到了命令,等待陳凱將一切準備就緒。
陳凱回到南澳島,與陳豹密談了一番,就趕回了軍器局,與陳啟、老鼠須子等軍器局以及軍器局下屬工坊的管理人員談話。談話過後,所有人都帶著緊張而興奮的神色離開了陳凱的公事房,而陳凱也沒有回返家中,僅僅是稍加整理了下思緒,便啟程前往碼頭。
碼頭上,輔明侯林察的艦隊早已是煥然一新,其中有修復、保養的舊艦,也不乏這兩年打造出來的新船。大大小小,也有百多艘的樣子,武器、給養,早已準備就緒,只待陳凱的到來。
「林侯,這次麻煩您了。」
「陳參軍這話說的,都是為國姓效勞,何談麻煩二字。更何況,能與陳參軍共事,是我林察的榮幸。」
曾經意氣風發的輔明侯,在那一年多的風霜雪雨之中,磨礪的圓滑了許多。陳凱不敢托大,拱手一禮,便要緊隨其後登上林察的座艦。可也就在這時,一向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卻拉了下他的袖子,隨即給了陳凱一個眼神。
順著小廝的眼神延伸出去,一艘剛剛入港的海船上,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在攙扶下踏上了踏板,緩緩下船,目光卻在空氣中與陳凱的視線交融。
「又是一個四月啊。」
小廝平日裡話不多,但很多事情卻都跟個明鏡兒似的。陳凱匆匆忙忙於公務,他卻注意到了這點。
奈何,陳凱已經沒有什麼時間再去風花雪月了,只是轉過頭,便要登船。但是腳還未踩上踏板,卻又收了回來。
「把這個交給她。」
借了筆墨,草草寫了句話,陳凱交給小廝,便登上了林察的座艦。海船緩緩離港,隨後便是更多的艦船尾隨而去。
碼頭上,女子透過帷帽的輕紗,眺望著遠去的海船。海風吹動,裙擺搖曳,恍如初夏待放的花朵,在暖風中輕輕晃動。唯有,那蔥白似的指尖捏著的紙張,卻緊繃得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顫動。
「誠如鄭小娘子所言,坐觀成敗,確非吾之本色。此去廣州,能救回一個,便是一個!」
「我,信你。」
摺紙為書,郎心若石;激丹微顫,妾韌蒲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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