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離皇位最近之人,但誰能保證他日他真就能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呢?
尤其是以當今皇帝的習慣,隨著永王的倒台,勢必會對太子有更深的猜疑,又或是再扶起另一個皇子來,和太子好好一爭。到那時,自己就有操作空間,和這個都沒怎么正式見過面的對手過過招了。
在最迫切需要處理的事情說完後,兩人終於顯得輕鬆了些,李凌又問起了他和本地將領的關係來:「大人到任後,一切可還順利嗎?和狄驚飛這樣的將領相處可還融洽?」
「我剛說過,狄驚飛是個明白人,他與我一文一武,倒是挺默契的。只可惜豐州位置靠南了些,要不然此番鬼戎入侵,我們還能立下些功勞呢。」聞銘一臉自信道,「不過這回倒給了我機會,光是朝廷將豐州充為北疆糧倉,只要最後事成,我們的功勞就不小,到時自少不了升官。
「我本以為這輩子就要在北疆終老了,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有轉機呢。而這一切,又多賴溫衷你了,我可聽說了,這都是你拿的主意。」
「大人言重了,我這只是為了大局做出的安排而已,而且我相信大人你定有這個能力,讓豐州的一切都穩穩噹噹的。而且真要論感謝,也是我謝您啊。」
「哈哈哈哈,這些俗禮就免了吧,你我之間相交-配合,只為心中宏願,你幫我也好,我幫你也罷,心照不宣了。」
「是,心照不宣。」李凌也笑了起來,這是志同道合,想要為天下人做些事情的心意相通的感覺。而提到這一點,就讓李凌想到了他們之前在江南幾乎要推行的大政策,以及最後的失敗,不禁又輕輕嘆了口氣。
聞銘也同樣想到了過往,也跟著一聲嘆息:「對了,這幾年間你在江南,那邊可還好嗎?」曾經的江南巡撫,最關心的還是那裡的一切啊。
李凌點點頭:「那兒的一切都如故,尤其是這幾年裡還算風調雨順,百姓富足,也就沒有再起紛爭的可能了。而且幾年裡,各地官府又仔細清理過,幾乎把羅天教的殘餘全部拔起,所以大人再不用為此感到憂慮了。」
聞銘先是一笑,而後又是一嘆:「只可惜啊,當初清查田土,重修民冊的事情沒能做到,不然現在的江南只會更好。」
「我也是這麼看的。不過大人,我以為相比於江南,中原各地其實才是更需要清查田土,重編民冊的。」
「哦?看來你是有所發現和想法了?」
「正是,別處我也不敢胡說,但應州,我卻是實地去過,看過的。那兒窮困,百姓困苦,每日兩餐飽飯都吃不上。但是,其中卻有諸多富戶卻是掌握了八成以上的財富和土地,真正就是富者田連阡陌而貧者無立錐之地了。
「我當時在那兒就曾想過,他們的田地從何而來?那些貧窮的百姓接下來又將何去何從?還有,官府的稅收也是越收越少,其中關鍵又在哪裡?可以說,中原的土地兼併,使平民轉為家奴的情況要比江南更甚。長此以往,天下一旦有變,那又將是一番怎樣的場景呢?」
李凌的話說完,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這一切可能導致什麼,其實他們都知道。可問題在於,知道了又如何?他們已經無力改變這一切了,本來在江南時曾有機會,奈何卻被扼殺,連聞銘都被貶官到了北疆。
半晌沉默後,聞銘才苦笑一聲道:「其實前番之失卻也讓我有了一個收穫,那就是知道萬事不可強求,不光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在於量力而行。想當初你我在江南就是因為勢單力薄,又被無數人所反對,才最終失敗。而究其根本,還是在於朝廷,在陛下的心意。」
說著一頓,他看著李凌道:「所以想要改變眼前的一切,不在你我,而在朝堂。當今陛下咱們已指望不上了……」
李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與皇帝接觸不少的他,自然知道當今天子是個什麼性子,他雖然不算昏君,卻也非英明君主,私心遠大於公心,對現在的他來說,一是延壽,一是皇權,這兩樣才是根本,其他的,都只能往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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