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而知!
將近中午時,柔和的冬日照射在西苑中,水榭樓閣、奇花異草,光影斑駁。帶著安靜、慵懶的味道。
西域總督齊馳並不在他府中,而是在西苑御書房外的班房裡,等候著天子召見。他坐在交椅中,喝著太監們奉上的清茶,閒適的看著西苑的美景。
這是大戰之後的休閒心態。
…
…
雍治天子召見群臣後,自含元殿出來。太監總管許彥令人備了一個輿轎,抬著天子離開含元殿,到御書房中。
雍治天子在書房的軟榻中休息了好一會,喝了一碗參湯才逐漸的恢復些元氣,坐到龍椅中,道:「宣齊馳進來。」
「宣齊馳覲見!」
「宣齊馳覲見!」
分列在御書房各儀門,各處的太監們一隊隊的唱名,由御書房傳到殿宇外。片刻後,便有小太監帶著齊馳進到御書房中。
齊馳五十多歲,一身正二品的文官緋袍,方臉長須,跪在金磚上,三呼萬歲,叩見雍治天子。
「齊卿平身!」雍治天子扶著龍椅,羨慕的看著精氣神完足的齊馳,忍不住問道:「齊卿今年多少歲?」
齊馳一怔,答道:「臣今年虛歲五十四。」
雍治天子嘆道:「齊卿比朕還大上幾歲。可身子骨比朕硬朗多了。」不待齊馳拍馬屁,擺擺手,生死有命,他不看淡都不行,直接切入正題道:「方才含元殿議事,朕意已決,調齊卿為左都御史,封魏國公。」
天子施恩,齊馳豈能不配合?當即再跪地表忠心,道:「臣謝陛下隆恩!」
雍治天子看著齊馳,笑一笑,道:「齊卿當日出京說,不破胡虜,此生不入玉門關。現在平定胡虜,朕何吝封賞?只是,朕有一事不明,齊卿何至於欺君,不報賈環之功?朕在齊卿眼中,是賞罰不明的昏君嗎?」
齊馳跪在金磚上,半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冬天裡,不知道是不是御書房中暖和,額頭上有些冒汗。天子這個轉折有點突兀。西域的事,錦衣衛不可能不上報,但是天子當面質問他,這壓力有點大。
半響,齊馳坦白道:「臣不敢。臣有罪。臣私心作祟,望陛下恕罪。」
坦白也是一種藝術。並不是說天子說什麼罪,你都得認下來。那三個腦袋,都不夠天子砍的。齊馳當然不會承認,他就是覺得天子不會封賞賈環。
賈環在西域立的那些大功,以當今刻薄的性情,尋個罪名一紙詔書砍了賈環都有可能。
他和賈環的交情,當日在金滿賣了賈環人情,這時候在御前當然是「硬抗」,保護賈環。他有大功在身。承認侵占下屬的功勞,不算什麼大過。
雍治天子似笑非笑的看了齊馳一眼,看得齊馳脊背上都在冒冷汗。這是天子之威!
雍治天子稟國二十一年,這是一個成熟的帝王。對臣下而言,當然極具壓迫感。
雍治天子想:他若十年的時間,就齊馳這樣明目張胆的在他面前說鬼話,齊馳在權力中樞絕對待不過五年。可惜…他身不由己!齊馳立下大功,他一兩年之內,肯定不能動齊馳。
否則,誰還為國效力?當日,明萬曆皇帝抄帝師張居正的家,導致後面的大臣沒一個敢任事!為國家勞累而死的張居正落那樣一個下場,那誰還肯為國家做事?
換言之,他今天得認齊馳這個解釋。
約半盞茶的功夫,齊馳感覺身上都快要濕透,雍治天子才道:「齊卿有大功於國,些許小事,朕不追究。賈環這個人,想法有點多!」
齊馳心裡鬆口氣,道:「臣遵旨!」
他這次過關了。但是,看天子的評語,對賈環似乎很不利啊。他在京中任職,怕是不好再和賈環來往。而且,幫賈環說話都得考慮。天子敲打的意味很明顯。
雍治天子微笑著點點頭,溫言安撫了齊馳一番,這才讓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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