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聲掩蓋了他們悽厲的哀嚎聲,就如一幅沉重的默劇,默劇的畫面只有黑白兩色,黑色的硝煙,黑色的血,黑色的人在扭曲著身子,朝天哀嚎,整個人弓著身子,蠕動,蠕動,再蠕動。
震撼……
所有的叛軍們,但凡是看到了城下那近千個同袍下場的人,都是震撼。
他們忘記了喊殺,窒息,沉默。
那連環的爆炸聲,將他們的心都顫動起來,可是眼前這人間地獄的場景,卻更使人震撼。
有人捂住了眼睛,眼中被鐵釘射穿,兩手的縫隙中流出泊泊的鮮血,不顧一切的去衝撞厚重的關牆,仿佛只有自殘,才能緩解他眼下的痛苦。
有人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口裡溢出來的血烏黑,身子一挺一挺,渾身已沒有了一塊完好的肌膚。
有人已經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明明勝利就在眼前,可是現在,他們的生命卻如被吹散的硝煙一般一下子沒了蹤影。
有人瘋了,他們瘋狂的向後隊奔跑,一瘸一拐,他們才不管離開了城下,會不會被那火銃射殺,也不會想到,後頭督戰的親兵會砍下他們的腦袋,他們只想奔跑,離這裡越遠越好。
爆炸已經停止,可是遺留下來的,卻比爆炸更加恐怖。
叛軍的軍心開始動搖,許多人已經喪膽,甚至督戰的叛軍,也一下子沒了心情。
一個……兩個……
緊接著是哄的一下,宛如獸群狂奔一般,所有人調轉了頭,沒命的離開城塞。
許多人其實並不怕死,他們自知自己走錯了一條路,他們自知自己沒有了選擇,他們聽信了頭目們的話,情願一鼓作氣,拿下城塞,他們都只有一個樸素的願望,捉住大明天子,他們的妻兒,才不會遭他們的連累。
所以他們無所畏懼,可以毫不畏懼的冒著槍炮的衝殺,縱是死,亦無遺憾。
可是他們不希望自己這樣的死去,或者說,他們突然開竅了,他們意識到,原來死亡,竟是如此的痛苦,自己的死亡,竟是如此的沒有意義。
潰散,漫山遍野的人朝著關塞相反的方向看開始潰逃,猶如受驚的小鹿。
陳勤讓已經忘記了喝止,不過他同時也明白,即便是他喝止,也不可能會有效果,因為連他自己,都被恐懼蒙蔽了自己的心。此時他目瞪口呆,整個人陷入石化。
這是什麼……
這怎麼可能……
這東西,竟是比火銃、火炮還厲害。
他哪裡知道,手榴彈某種意義,在後世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被譽為守衛城塞的神器,西洋在接近百年的時間裡,擲彈兵都是最精銳的兵種。只是到了後來,火器的大量應用之後,城堡已經淘汰,因此,攻城和守城戰越來越少,手榴彈的重要性才漸漸的消失。
這種簡便而又殺傷力極大的武器,此刻在這裡,卻是發揮了它的專長。
當看到無數的叛軍開始四散奔逃,郝風樓鬆了口氣。
其實到底效果如何,他的心裡也沒有多少的把握,他從來不是唯武器論者,不過一種犀利武器的出現,確實能夠影響到一個又一個的戰局。
此時站在關樓,看到那些驚弓之鳥們烏壓壓的後退,郝風樓倒是覺得可惜,假若這個時候,自己手裡有一隊騎兵,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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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驚詫的,莫過於擲彈手了,這些擲彈手們,哪裡想到,自己輕描淡寫的飛出手榴彈,就產生了如此的效果,他們滿是錯愕,一直沒有回過勁來。
可是這時候,卻有人狠狠的拍著城牆,以至於手掌都已經拍的紅腫,一個激動的聲音道:「好,好,好!」
連叫三個好字,也難以形容此時朱棣的激動。
他原本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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